随着命令下达,半山腰的树林之中人影晃动,一水的铁甲碰撞声愈发响亮。
月光铺洒在半山腰上,映照出了一条银色的光带。
穿着甲胃的薛蟠,兴奋的大口喘着粗气,他抬头看了夜空,月光愈发皎洁。
紧紧跟着身边的伍长从树林之中走过,手中盾牌兵器与树枝碰撞发出脆响。
他的目光看向了队伍的最前列,被一大群甲士围在正中的就是李云泽。
薛蟠心中自然还有恨意,毕竟是被打的那么惨。
可恨意之外,却是有着一丝感激。
如果不是李云泽带他来,他也不会知道世上竟然还有比做纨绔更有趣,更让人兴奋的事情。
在军营之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能跟着这么多人一起打杀,真是痛快!
不断下山的银色光带,被茂密的树林切割成了无数的碎块。
好在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树木稀疏起来,眼前只剩下了灌木丛与荒草。
“列阵。”
伍长什长们低喝整顿队列,随后逐渐排列成了三排长阵。
第一排是火铳兵与弓手,后两排都是持盾甲士。
营地边缘的树林灌木草丛什么的,早已经是被山民们砍光烧火做饭用。
队列越是靠近营寨,视线也就愈发清晰宽敞,脚下也是愈发平坦。
绵延于整个山谷的安氏营地依旧是沉沉然一片安静,茫然不知原本应该是被他们困在城内的朝廷兵马,已然是杀到了身边。
月光下,银色的长龙席卷而来。
距离营寨还有百余步的时候,外围地窝子里的叛军,听到了甲胃铿锵的声响。
他们疑惑的向着这边看过来,可却是因为夜盲症而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察觉到一抹银色的亮光在靠近。
努力睁大眼睛张望,只见着银色的浪潮逐渐靠近。
“三娃子。”有睡意正浓的老者招呼“你眼神好,去看看怎么回事?”
名唤三娃子的汉子当即起身,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眼前愈发靠近的银色浪潮。
‘嘣!’
一声弓弦颤声,被利箭射穿的三娃子当即倒在了地上。
老者跟随头人与朝廷兵马打了好几年的仗,一听就明白那是弓弦震动的声响。
当即勐然翻身爬起来,往这边张望。
这一看,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一道无数银色亮光组成的长龙,正在逐步靠近过来。
“官,官,官...”老者连声颤抖,话都说不利落,最后憋了一口气尖叫出声“官兵来啦~~~”
‘嘣’一声弓弦颤声传来,老者宛如虾米一般弓起身子,倒在了地上。
附近的土兵都被惊醒,朦胧间起身见到的就是已然逼近到数十步之外的铁甲长龙。
刀枪甲胃在月光下的光芒,是如此的恐怖。
一众土兵哪里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随着密集的弓弦声不断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他们这才回过神来,齐齐的发声尖叫,转身就往大营跑。
沿途尖叫官兵来了,惊醒越来越多的人。
从众心理在这一刻爆发,一边是压过来的铁甲长龙,一边是溃逃的同伴。懵懵懂懂之间绝大部分人都是随着人潮往看似安全的大营方向逃亡。
“稳住。”见到队伍渐渐不稳,有试图追击的意图,李云泽当即呵斥“都稳住,不准乱了队形。土兵别管,驱散就行。直取敌军大将首级!”
官兵人数太少,只能是依靠夜袭的优势催垮敌军意志从而演变为溃逃。
一旦队列分散了,那就无法形成心理压力。
山民土兵们的溃逃,极大的激励了官军的勇气与士气。他们戴着口罩大口喘着粗气,口鼻间满是花露水驱虫剂的气味,眼睛里绽放着强烈的光芒,一步步逼近大营。
营地内人声鼎沸的时候,铁甲长龙终于是来到了简陋的营寨外侧。
粗糙的栅栏毫无防御力量可言,轻而易举的就被突破。
进入了营地之中,李云泽终于收起了弓箭,反手抽出了佩刀指向营地正中“突击!!!”
早已经安奈不住的官军,第一排火铳兵当即开火。
密集的火铳声响在山谷间回荡,宛如山神擂鼓让整个营地彻底陷入了躁动之中。
火铳兵向着两侧分开,甲士们快步上前,刀枪齐出消灭沿途出现的任何土兵。营地内惨叫哀嚎之声连绵不绝,宛如一颗巨大的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滔天的涟漪。
山民土兵们训练度与组织度都是极差,许多人甚至还处于懵懵懂懂没睡醒的状态之中。
更要命的是,绝大部分人都患有夜盲症,被夜间突袭的情况下慌不择路,在营地之中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组鸳鸯阵。”全身都被包裹在铁甲之中的李云泽怒吼“驱赶他们,让他们更乱。中军跟我上!”
小两千兵马开始伸展战线,驱赶更多的山民土兵溃逃。
李云泽亲自带着亲兵方阵冲向主帐。
举着盾牌的薛蟠,眼睁睁的见到一群土兵慌不择路的向着他的队列撞过来,随着什长的怒吼举起了刀。
手起刀落,鲜血溅在了甲胃上。
看着倒在脚下抽搐的身影,薛蟠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莫名的刺激感让他热血上涌恨不得立马冲出去。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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