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和游手好闲了八年的公司划上了句号。
来到罗森集团的第一个周末是繁忙的加班,第二周也是加班,第三周周末还是加班,老妈终于看不下去了,扯着喉咙说,“你们那跨国企业资本家还有么有一点人权意识,每周都榨取你的剩余价值。工作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每周周末都在加班的。告诉你们老板,加班工资可是要按照《劳动法》规定着来,别给扣了。”
老爸倒是很理解,说忙一点是好事,表示这份工作值得干。
忙一点是好事,忙起来之后我连考虑用怎么样的方式和欧阳飞雨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第四周周末,依旧是加班,估计是罗仲行也看不下去,说这周你就不用来公司了,周五下班前你把文件传到各个部门就行了,然后冷峻的关上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这几周他比任何人都累,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
从我加班开始,他就没有回过家。我很庆幸第四周终于在家度过了。
于是,在欧阳飞雨每周都会打电话来约时间的第四周周末,我们两人相隔八年的时间终于约在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里见了面。
很讽刺的是,我们进入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里面播放的竟然是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这让我心中唏嘘了一声。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没等他说话,我就问他,“你一回来打了无数的电话约我出聊聊天,不能只是聊天这个单纯的原因吧?有什么目的,说吧。”
“我是特意来向你说一声对不起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示我的诚意,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才会打那些骚扰电话,对不起。”
欧阳飞雨已经没有了大学时候的锐气,尽管才三十岁,但看起来其实就像是个干瘪的老头,连一丝成熟的气氛也没有。
“你约了我那么多次,打了无数的骚扰电话,然后我们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以后就给我说这个?”我故意这么为他,在我心里,除了说句对不起,还有很多可以聊的东西。
估计他对我的故作轻松很诧异,拿着小勺子搅拌咖啡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想听什么?”
“废话,你一声不响的坐着飞机就到了美国生活了八年,你总该把你在美国的这八年干了些什么,做出了哪些成就告诉我吧。wˇwˇw.②⑤⑧zw.cōm好让我评估一下,当时你选择去美国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有没有实现你的美国梦。”
“不是一个正确决定。”他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喝咖啡倒是培养出来了。”我依旧蹲着红茶说。
他笑了笑,开始给我讲他去了美国之后的经历。
一开始,他也是怀着梦想的,因为计算机科学殿堂级别的大学——卡耐基梅隆大学给他寄了录取通知。于是他就一路从纽约到了匹兹堡,除了上课,一般都是住在纽约。我问他为什么要一直住在纽约,他不愿意说,我哼了一声,说一定是纪珊要求住在纽约,所以才会这样,你可真是个软骨头。他被讽刺得无话可说。
他点了点头之后,说纪珊申请纽约大学艺术学专业时被拒绝,但是她又不甘心于是一心住在纽约一直等着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期间,纪珊在唐人街的乐器社团找了一份教小孩子弹奏古筝的工作。每周上两次课,剩下时间就到麦当劳去打工,过得也很辛苦。
由于他有奖学金,所以不必为生活发愁,加上他的导师时不时的会接一些计算机公司的编程工作分配给他们,生活倒也没有多少压力。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欧阳飞雨毕业以后会进入一家美国企业工作,拿着客观的美刀,买几辆车,买一栋房子,和纪珊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说过,生活不会如我们想象一样,如果真是这样,天下不知多太平。
看着欧阳飞雨越来越顺,一心奔着美国梦而来的纪珊心里不平衡了,她觉得她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纽约大学不收她?为什么欧阳飞雨就可以到世界顶尖大学学习,毕业以后有个好工作,她就要在唐人街教那些小屁孩弹古筝。
由于屡次申请纽约大学遭拒,纪珊不服气,试着申请其他大学,最后曼哈顿学院给她寄来了录取通知书。我一听哈哈大笑,说曼哈顿学院和纽约大学比起来那可就太渣了,我看纪珊也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欧阳飞雨说是的,纪珊一直觉得心里不平衡,收到曼哈顿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以后,她的精神就崩溃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觉得是欧阳飞雨害了她。如果不是欧阳飞雨,她不会是这个样子,她会是纽约大学艺术系的学生,在世界艺术殿堂里里面学习艺术理论,毕业以后能够在顶尖的唱片公司或者艺术团体里面进行艺术创作,而不是在破烂不堪的唐人街教小孩子。
我说纪珊疯了,你的生活质量应该直线下降了。他眼睛瞳孔里如放射着光芒一般,我猜想他一定再说我这么了解他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