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色如水,在唐海充满时代气息的房间里。
阿山亲他摸他,指尖都在他身上颤抖,像拨琵琶弦的初学者,笨拙地弹唱,清凌凌却干涩的琵琶发出一声叹息,溶于茫茫月色里。
“我好爱你。”新来的琵琶姬在月色里说。
恍惚间唐海的思绪从他十几平的房间穿越时空,来到了大唐的岸边,那琵琶姬对着白居易掩面低唱“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唐海心里多了几分风里飘荡的自在,又多了几分惆怅和悲哀,他好似成了一面琵琶,无情无爱地演绎着琵琶姬的爱恨。
思绪被阿山从遥远的大唐拉回了熟悉的房间,阿山伏在他身上,脸色潮红地看着他,平时冷静的人眼睛里跳动着火焰,唐海觉得自己在他眼底灼烧。
阿山的表情还保持着沉静,可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是不可直视的欲望。平日里的阿山像被冰包裹的火焰,可现在这层外面的坚冰被炙烤融化,一滴一滴化作温暖的水,滴入唐海严丝合缝的情绪里,流入他的心底,那一瞬间,唐海迷失了,他看见了冰层后那团明亮的火焰。
不,那不是火焰,那是光明的太阳。
阿山身上有着一股好闻的烟草皮革的香味,淡淡的,现在在荷尔蒙的影响下,多了几分蛊惑,热情地在他鼻尖勾他。
唐海吞了吞口水,虽然他想要,可是他是第一次,现在他反倒慌了,他声音很小地喊了一声“阿山”
他突然有些后悔,略微挣扎地起身,阿山的上身的衬衫半敞开,皮肉温热。
阿山沉默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上目线的角度带着野兽的狠,像地狱里的阎罗,他轻轻一拽,单手将唐海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反压住,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饰演翁道衡的唐海入戏了,除了慌什么戏外情绪都没有了。
他仰着脸大口喘着气,两眼失神地看向雪白的天花板,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动作,线条奄奄一息地颤动,带着脆弱的美感。
阿山并不粗暴,可是唐海没来由地害怕,他摸了摸阿山毛茸茸的脑袋,小声说
“我怕。”
琵琶姬抚摸琵琶的动作越加娴熟,琵琶发出的声音越加动听婉转,唐海觉得那点火的手让他心头发痒。
听到翁道衡求饶的一声“我怕”,任野安抚地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
他声音很低很轻地在翁道衡耳边说台词“不要怕,我爱你。”
细密的吻打在翁道衡耳边,他的气流在他耳边起风,翁道衡身子软了半边,他脸也渐渐开始烧了起来,胭脂色一点点晕染他瓷白的皮肤,煞是好看。
茶色泛青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好像星海沉醉。
他搂住任野劲瘦的腰肢,认命地放任自己沉沦。
阿山突然脸埋在他耳边不动了,湿软的唇无意识地吻着他的后脖颈,有点痒痒的,任野张着眼睛对着这温暖,在窒息的深渊里感受阿山的悸动。
翁道衡摸他的背摸他的后脑勺,动作很轻柔,他很轻地问“阿山”
任野不说话,沉默地把自己扎在黑暗里自闭,
“阿山”他的指尖轻轻摸过他的耳朵尖,任野轻轻颤了一下,像敏感的小动物。
然后翁道衡感觉到肩头都湿热了,阿山埋在他肩头小声哭泣,唐海在心底小声叹气。
今夜阿山的脆弱彻底展现,唐海的肩膀湿了半截,于是他说“不哭,我爱你啊。”
阿山不肯把脸露出来,他死死地扣着心爱的人的身体,这个晚上他们互相交换了千百遍的“我爱你”,永远不嫌少,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讲“我爱你”。
安慰是“我爱你”,高兴是“我爱你”,难过是“我爱你”,他们得了病,得了一见对方的脸就忍不住说“我爱你”的病。
于是他们在唐海的房间里互相说“我爱你”一边互相接吻抚摸。
唐海摸着阿山红红的眼睛,说“我明天请假不上班陪你好不好”
阿山有些失神地看他,问他“你舍得为我请假”
唐海微笑,他说“谁叫我喜欢你呢。”
阿山很开心地说“那就不上班了。”他卸下冷酷的面具,刘海垂落下来,多了几丝好欺负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