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还是拍戏重要,感情上的事情以后再想吧。翁道衡一边这样想着走进了片场。
孤独的唐海的现实线在陈山下线之后,后面几乎都是唐海的个人戏。
随着一声“action”声音响起,唐海开始了他的复仇。
海市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蒲氏的掌门人蒲诚死于非命,他死在自家的别墅里,一把漂亮的刀在他的脖颈上划了一道流利的痕,割破了他的喉咙,血流了一地,被发现的时候,地上的血已然发黑,散发着腥气。
最后在警方的入场之下,和刀上的指纹鉴定,凶手是蒲诚的义子周常,人赃俱全。
而唐海很快洗牌了蒲诚内部周常的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蒲氏的新的老大,他手段激进、睚眦必报,就算董事会其他人知道蒲诚的死有猫腻,却也时过境迁。
加上唐海本身就是蒲诚的接班人,树倒猢狲散,唐海才是新的金大腿。
蒲诚的葬礼办的很体面,唐海一身黑西装,眼神孤寂地拿着蒲诚的黑白照片走在前面,而蒲氏其他四个最有地位的人在身后给蒲诚抬棺,白花布满礼堂,亲故满席,所有海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出现在了这场葬礼。
唐海在他的葬礼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他看起来不悲不喜,其实心情异常舒畅,他心里有一种得意的复仇感。
老变态,我杀掉了你。
下一步我就要毁掉你最看重的东西了。
蒲诚的特助桑淮走进过来献花,他和唐海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一些不可明说的示意。
夜里,在蒲诚的灵堂里,唐海这个凶手坐在死者的灵堂里守灵,面色平淡,蒲诚的棺材放在蒲氏老宅里,透着一股阴森,而唐海身上却带着一种鬼神不惧的煞气。
他只觉得麻木和凄然,蒲诚死了,他连恨的人都失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失去了活气。
唐海看着案上蒲诚的黑白照片,和照片那双眼睛对视,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了。
我的人生是下沉的,什么都不配得到,我要用我恨的一切给我献祭和陪葬,蒲诚的气管是他亲手划破的。
蒲诚到死也没有想到他锻造的最凶的那把刀会插向自己,而他自觉乖顺的助手早就完成了倒戈。
人是唐海杀的,嫁祸给周常这件事却是蒲诚的情人桑淮完成的。
三更夜,一阵风吹灭了灵堂燃烧的蜡烛,带了一丝怨气,唐海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幻想边缘的蒲诚在看他,唐海知道自己的病又复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眼前的蒲诚不过是他的臆想。
唐海和那个蒲诚对视了一会,然后蒲诚就消失在了灵堂,背后有人拍了拍他,唐海回身,是桑淮。
桑淮一脸担忧地看他“唐先生,刚刚我喊了你几声,你毫无反应。”
唐海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跟着桑淮走进庭院,月光洒进庭院里,幽幽的,带着些聊斋的森然感,今晚的月色都很凶意凛然。
桑淮走在前面,他走了一会,就听见唐海在后面问他“你为什么会帮我”
桑淮停下,他语气轻飘飘的“我不过是个墙头草,唐先生势力大我自然就偏向你了。”
唐海垂下眼睛看他,桑淮是一个标准漂亮的青年,他的眼睛是桃花眼,润润的,他抬起眼皮对唐海笑了一下,唐海看着他温和的眼睛,他说“你撒谎。”
桑淮失笑道“我不帮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唐先生失势了,起头的就是周常,周常跟我素来有仇,他做了老大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况且,”桑淮接着说“他脑子不行,而唐先生很聪明,害你的成本也比弄掉他高很多,成年人要找自己不费力的事情来做。”
唐海继续看他,桑淮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唐海说“你是条子还是卧底”
桑淮怔住,失笑了,他摇了摇头,他说“我不是,我是一个和你目的相同的人。”
“你是警局的线人”唐海继续猜。
“算是吧。”桑淮承认了,他说“蒲氏是建立在很多人的家破人亡的尸骨上建立起来的,我不过是一个冤魂中的幸存者,我也想蒲诚死,更想要蒲氏死。”
多余的,桑淮却不愿意说了,唐海明白了,他问桑淮“你和我说这么多,你不怕我要你的命”
桑淮笑了起来,月色铺陈在他的脸上,很媚,他往唐海精致的面孔前凑了凑,想要亲他,唐海却捏住他的下巴,他垂眼皱眉问桑淮“你做什么”
桑淮挣脱出他的桎梏,脸依旧不怕死的靠近,他说“唐先生这样的美人谁不想接近呢”
唐海却在墙上树木森然的倒影里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看他,他眉心跳了一下,他推开桑淮跑过去追了过去,那道黑影消失了。
然后再另一个墙头那个人又出现了,那是在他幻想世界里已然死去的阿山,阿山自从在他的臆想里死掉了之后,他再也没看到过阿山,阿山站在黑影里笑着看他,他说“唐海,你爱上别人了。”
“我没有。”唐海对着他的虚影说。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远方吗”阿山神情淡然地问他。
这段为了演出虚空的感觉,其实是无实物表演,翁道衡和阿山的对话都是对着空气说完的,然后阿山零碎出现的身影在等任野回来单独拍,最后电脑合成一下,翁道衡要对着空气演出陷入幻觉那种臆想的状态和疯状。
于是,对着空气,翁道衡一只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泪,好像阿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样,他低低诉说着台词“我很想你,阿山,你回来好不好”
阿山回过身问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愿意。”翁道衡含着泪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