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游夏身材高大,身高九尺有余,比常人高了一头不止,站着不动便能给人沉重的压迫感,加之身踞六扇门总捕多年,居移气,养移体,渐渐养成了一种威严而肃穆的气势,其姿若临渊而立,其神如重峦巨峰,慑人心寒。
却见铁游夏于甲板上抱臂而立,不动不移,沉稳如山,左右的捕头们无不被他气势所迫,悄然挪动了些距离,稍稍远离了些。
这般站立,铁游夏却不是在端架子,而是散开了精神,通过意志与元气的共鸣,以及身下船板传回震动,观察四周的情况,并监督船舱内下属的工作。
铁游夏是江湖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一对铁难逢敌,但他从未敢小觑过江湖,更不敢小觑了古襄阳,这可是北侠当年坐镇的巨城。
虽说古襄阳战事稳定后,北侠已移居海外,但他的别府依然保留着,门下徒弟俱已在古襄阳开府定居,以北侠的名号,每年前来拜访的江湖宿老、各路大侠当真是络绎不绝。
铁游夏虽自忖已叩灵问心,却不敢打包票能镇得住那些武林高人,生怕哪个过路的武人生出好奇心,要强行登船看一看,砸了他六扇门的招牌,是以要在甲板上坐镇,以震宵小。
但见铁游夏双眸精芒湛湛,鹰视狼顾地环视一周,被他盯上的捕快就如被天敌盯上的猎物,唬得汗毛直立,连打激灵,连隔了十好几丈的各位船老大也被震得肌肉僵硬,心湿冷,差劲些的,两股已微微战战。
“好厉害!”
“这便是六扇门总捕的威势,确实非凡!”
“……”
此时,戴老大已退到了诸位船老大身后,用他们的身体,避开了铁游夏的目光。
各人低声惊呼时,又见一个红罩甲的捕快从船舱内钻了出来,小心地靠近了两步,拜了下去。
甲板上,于彦明聚音成束,以传音之法相铁游夏汇报道:“大人,已经探明清楚,船上死者共计六十九名,大多是月前被巨鲸帮招收的喇虎,约在十日前被巨鲸帮转移,负责此案的捕风捕头今日正好回来报告,言称是被送至一无名小岛,具体的宗卷,已封入内库。”
有铁游夏坐镇,于彦明也不担心传音被人劫持,叫外人知道了六扇门的情报。
“大多?那么其他的又是什么人?为何卷宗未送到本座案台?”
铁游夏眉头微微皱起,面未变,却有莫大威势,仿佛一座轰隆震动的峰峦,其上巨石垮崩,泥流滚滚。连续个问题,宛若重巨浪,莫大的压力几乎淹没了于彦明,骇得他冷汗潸潸,衣衫半湿。
这就是通玄入照的威力,意志坚固如钢,只需稍动精神,便能震慑通玄入照以下的武者,于战阵冲杀之时,更能以一敌万,有万夫之勇的称呼。
铁游夏自然不是故意耍弄威风,他御下极严,奉行不以亲疏、贵贱论别,一断于法,眼可揉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属下的罔顾法纪。
于彦明面色微微泛白,不得不顶着压力继续汇报:“自巨鲸帮离开古襄阳,返回秦州以后,金神捕便给东京的六扇门发来照会,由诸葛神捕下令,此案转交西都六扇门接,卑下才未将卷宗呈递上去。”
“另外,船上另有二十人做贱役打扮,想来是无名岛上的仆人。”
铁游夏沉下声音,道:“既然遇难者有古襄阳的人,此事便不能算西都的事情,于捕头,你且通报上去,便言这个案子,我们管了。”
“大人啊,大人,您到是说得轻巧,却不知要得罪多少大人物?”于彦明心泛苦,但也不敢驳了铁游夏的命令,只能问道:“大人是否要见见那个捕风捕头?”
“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于捕头,你将命令颁布下去,另外,将所有与巨鲸帮有关的卷宗都给本座整理出来。”
“是!”
铁游夏说得霸气凛然,甚是雷厉风行,却苦了这于彦明。
要知道古襄阳历来为兵家重镇,辖区广袤,包括一府一关两郡六镇,人口逾百万,每日发生案情的数量简直能让一众捕头挠秃的脑门。
虽说六扇门只管江湖大事,将其他诸般事务分摊给了地方衙门,可单就分门别类这项工作,每日就有几百上千个,而这些事务都堆积到了于彦明头上。
谁让六扇门并无师爷这一职位,只能将副当做师爷使唤。
铁游夏是乐得轻松,但他一句话,不知要于彦明翻遍多少卷宗,才能将所有与巨鲸帮有关的信息整理出来。
待六扇门离开,水师将大船拉走,看完热闹的船老大、货主们也各相离开,赶紧派人打听消息,水师封卡到底要多久,是否能疏通一下。
要知道每耽搁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这些人可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