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川：“我来找你的，又不是来看他们的。”

好在她们只是开了个缝，礼貌道：“老师你怎么不说话，没事吧？”

门又被带上。

简桃也带着剧本回到休息室。

“什么感觉，简老师？”

她正处于一级戒备中，忙道：“你干嘛？”

察觉到他的吐息顺着后颈下挪，简桃耳边奏响警报，危险顺着肌理淌进四肢百骸中。

“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简桃闭起眼，只觉这里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还算宽敞的换衣间里氧气都变得稀薄，动作间，逼仄而靠近。

谢行川：“……”

“没事——”简桃赶紧答，“我刚手滑了，换个衣服就能出去，很快。”

“我懂，要不怎么说国民初恋呢，你们男生至死都吃这张脸吧，我上学时候也是这种类型追的人最多。”

简桃浏览了剧本，又看完他的表演，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你知道为什么怎么演都觉得不够吗？”

前后扣了两三次也没成功，很快项链被人接过，他有些冰凉的指尖触过她后颈处薄嫩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

“我知道的，”崔玺立刻恭恭敬敬道，“老师辛苦了。”

好在她今天穿了内搭，在他面前换衣服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换好之后简桃摸出条项链，背对着他戴上。

机械椅的晃动感让人忍不住跟着眩晕，她大脑充血，腰上的禁锢感愈发明显，足尖无法落地，让人本能失去安全感。

“哦，有个选手不太拿得准这段戏，问我怎么演才能美而不俗，我正琢磨呢，”简桃解着头顶有些紧绷的辫子，拿出卷发棒，随口应道，“毕竟这种尺度比较大的我也没演过，总不能瞎指导吧。”

门半开不开地，外面就是喧闹的人群，而离他们几米外的帘幕后，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行川，在她的换衣间里。

还是她刚亲手推进来的。

然没等到回答，谢行川的视线停在她的剧本上，看姿势，应该是本来随便一扫，但看到了点儿不得了的东西。

崔玺怔了下。

唯独有个男生一直坐在角落，状态很不对劲，在跟自己较劲似的，有时还会痛苦地敲头，一旁的女生跟她说，“老师，要不你去看看崔玺吧，他今天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男人抄着手，从容地欣赏着她的慌张。

他指腹轻微摩挲，呼吸喷洒在她后背，在鼎沸的人声里，轻轻用舌尖，扫过她光裸的蝴蝶骨。

她说：“因为你在演。”

把大家的问题解决完，她这才走到崔玺面前，问：“看你一直在背台词，有哪里卡住了吗？”

推开门，本以为迎接她的是一片空荡，结果甫一抬眼，滚轮椅上坐着个人。

剧本上，“男人舔舐过她光裸的蝴蝶骨”赫然在目，甚至还被人做了标记。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她都在解答大家的提问，甚至有些学生自己的网剧剧本、配角之类的戏份，也会拿来问她要怎么演，她也细致地一一解答，将自己的经验融合给他们。

终于，排练室气氛回归正轨，大家重新开始彩排。

“也不是，”他指了指剧本，“就是这段，怎么演都感觉不对味，表演痕迹很重……”

找人跟我实战一下？

“知道了，”简桃说，“马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别做梦了，老师微信都不加人的，赶紧排练吧，有这种好事也轮不上我们啊。”

她压低了些声音，想跟谢行川说让他先藏起来，结果动作太急，头发在卷发棒上挂了下，她怕烫到自己赶忙拉开，带起一阵瓶瓶罐罐的倒塌声，听着还挺吓人。

还没说完，外面敲门声响起：“老师，节目组在催了，让我们抓紧过去。”

等会儿还有一套物料要拍，简桃见大家的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道：“那你们消化一下，我先去休息室换件衣服。”

她进退维谷半天，手忙脚乱地思索着，最终在她们开门之前，将谢行川连人带椅，推进了换衣服的帘幕后。

“我还记得那会儿有个话题，说谁高中的时候还没喜欢过简桃呢，当时觉得忒夸张了点，现在才觉得还是保守了，我觉得初中到老死都能算上。”

本来没什么的，他一补这最后一句，味儿就不太对了。

“行老师，等下我们来叫你。”

崔玺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手指不由得抓紧裙摆。

“不然？”他转了半度，身子靠着椅背懒懒道，“面前这个是雕像？”

她笑，说着剧本里的台词：“好久不见啊，新同学。”

“给你扣一下也不行？”他好像笑了声，“怕什么，这又没监控。”

下一秒钟，毫无准备间，简桃将他地板上的耳机拾起，塞进他右边耳道里，一瞬风从敞开的窗口涌入，哗啦地拍动窗帘，她的瞳仁是偏正的茶色，透明又带着些疏离，侧边的碎发被吹起，浮起浅淡的蜜桃味香气。

闭眼后的听觉尤为明显，休息室的门锁轻轻晃起响声，应当是没关牢后被风吹开缝隙，外面的讨论和谈笑声顺着飘进帘后，每一道拉长的音节都像是在凌迟她的五感。

她的全部支撑靠他，身子向后轻仰。

空气安静片刻，直到窗边的女生一个响指，旋即笑起来：“干嘛啊你们这群男的，都看呆了是吧？”

简桃选好衣服，拉开帘子匿进去，才发现谢行川也在这里面。

简桃：“这样，我跟你试一遍，你看看。”

“那你怎么不出去？在我休息室待着干嘛？”

“我懂你的意思了老师，”崔玺说，“但是我这场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给戴上耳机，还要演出十六七岁那种青涩的悸动——没人给我戴过耳机啊，我现在去哪——”

“怎么了吗？”外面传来关心声，“是什么不好弄吗？我们女生进来帮你吧？”

厅内终于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和咳嗽声，简桃动作只维持了一秒半，很避嫌地没碰到他皮肤，起身道：“把你刚刚那个感觉记住，再还原出来就好了，没记住的话可以看相机，那边在录。”

简桃说：“演戏是一个体会的过程，所以对演员来说，记忆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你今天被割破了手指，你立刻记住你的反应和状态，以后要演就能调动出来；或者你今天演了个错过车的，你觉得还不够好，那你以后错过一些东西的时候就要立马想起来，然后记住自己这个状态，后面再把它演得更好。”

崔玺：“……好，好的老师。”

他这番话着实听不出要表达的意味，简桃索性直接点头道：“我那个教的是体验式演法，让他们先体验一下就知道怎么演了，但这个怎么体验？”

那男生这才收回目光，叹息着道：“说实话，要我高中遇到肯定追了，现在嘛……我不配。”

等简桃走后，才有女生打了个响指，示意旁边的队友：“老师都走了还看？”

谢行川欲扬先抑，又半停不停地道：“你刚在外面不是指点了？起哄声那么大，我还以为有人跟你告白了。”

她道：“难不成我还要——”

顿了顿，简桃补充说：“刚那仅限于带你入戏啊，别的任何都没有。”

简桃微愣，后退两步，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休息室，这才惊诧地看向谢行川：“你过来了？”

然下一秒，椅子的滚轮被他轻轻晃动，谢行川伸手一揽，她跌坐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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