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同伙一见着马明朝挥舞着小刀刀的那几下,顿时就怂了。 这才是真见过血的纯杀招。 气急败坏的杨贲,逮着燕三一阵拳打脚踢。 踢的燕三鬼哭狼嚎,求着杨贲把他们交给公安。 这是宁愿去局子里过年,也不愿受这皮肉之苦了。 一个半钟头后,库房里的假烟假酒全被查封。 杨贲跟着公安到局里协助调查,吴远瞅着问题不大,就带着马明朝先撤了。 临分开前,杨贲一脸懊悔:“妹夫,我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燕三这个苟日的,把我害苦了呀……” 吴远宽慰道:“没事,大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李云姗姗来迟,带着杨贲好一通埋怨。 同大哥俩口子分开,吴远直奔市百货公司。 价格其实和县里差不多,反正省不出这来回的油费。 忙完这一通,已经临近中午了。 二人连忙开车往回赶,先仅着刘局家送了,这才到三姐家。 三姐吴秀华一个人在家里剥包米,一见幺弟到来,别提多高兴了,一张脸上笑开了花。 可等到吴远把烟酒提熘出来,她倒不乐意了。 “你说你回回来,都不空手。你这样,落雁也是这样。以后谁还敢叫你们来家里?” “三姐,瞧你说的?这些东西相对于你们家,能比那些年红苕相对于我来得贵重么?” 一句话说得吴秀华眼眶子都湿了。 想想幺弟那些年受的苦,如今风光无俩,又实在打心眼里高兴。 以至于含泪笑了出来。 吴远趁机道:“三姐,你这连哭带笑的劲儿,有点像娘当年了。” 吴秀华不同意道:“娘当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出身大家闺秀,为人处世面面俱到。我呀,能有她十分之一,就偷着乐咯。” 又问了问俩孩子的情况,吴远上车走了,直奔乡水利站。 进了水利站,吴远两手空空。 见到熊刚,俩人关起门来说话。 吴远把问题一抛,熊刚一琢磨:“这礼,我觉着不送比送好。” “怎么说?” “虽说是礼多人不怪,但那是适用于你跟刘局这样的,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往来的基础上。你跟卞乡长、徐县长,这都有厂子勾连着,送这点东西吧,不轻不重的,反而容易惹麻烦。” “行,听你的,三姐夫。” 说完事,吴远随后把刚拆的华子扔下,掉头就走。 回到梨园村,这才先给师父师娘家送去。 师父乔四爷在厂里上班,只有师娘程月娥一个人在家,正在砸着缸里的冰。 师父家的缸口直径起码一米五,又是半埋在地下。 这本就是为了防止水缸结冰,可在一场大雪之后的严寒之中,这点措施根本不好使。 吴远连忙把师娘拉过来,却见师娘累得满头是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师娘,你一个人在家,可得小心点。” “哦,是小远啊。” 吴远把程月娥扶到一边,马明朝继续砸冰取水引压水井了。 不一会儿,就压了满满一缸,还提熘了两桶到屋里去。 “师娘,你一个人在家,这缸边上,不要总去。万一出熘滑,跌倒可不轻。” “小远呀,你年年过节都送礼,回回都不落。我这亲闺女,都没你周到。” 说曹操,曹操到。 下一秒乔四爷的大闺女乔爱芬就嚷嚷着妈地进来了。 程月娥一脸悻悻地跟吴远交换个眼神。 吴远心底暗笑,这老人家有时候就是跟小孩似的。 脸上藏不住事。 果然乔爱芬一见母亲脸上心虚的样:“妈,你是不是又跟小师弟说我坏话了?” 程月娥呵呵傻乐。 吴远接茬道:“大姐,师娘夸你家日子过得比其他几家红火。” 结果话音刚落,二闺女乔爱玲进来了:“吴老板,隔着老远,就听见你说我们坏话。” 得嘞,吴远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立马放下东西就跑。 回去的路上,路过老丈人家,吴远索性一并送了。 省得一会老丈人吃完饭,还得费劲往家拿。 结果一到老支书家里,送礼的都聚成一桌吃上饭了。 李会计,老许头都在。 看样子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吴远这暗自庆幸,得亏路过来一趟,不然晚上还得再跑一趟。 李会计还想拉着吴远一起坐下来吃喝,被吴远眼疾手快地熘掉了。 不然在这几个老家伙面前,就算老支书想护着他,也护不住,到最后不得喝个七荤八素的,收不了场。 回到家,吴远边吃饭,边把这事一说。 刘慧顿时坐不住了,连饭也吃不安稳了。 匆匆地吃了两口饭,就躲在一边看俩孩子,茶饭不思的。 吴远看了看媳妇一眼,杨落雁摆摆手,让他放心,又做了个口型道:“这是担心我爹呢。” 吃完饭,吴远这才有空清点徒弟们送来的礼。 这不点不知道。 一点吓一跳。 不止仨徒弟送了礼,不少在上海跟他干活的师傅们也都让家人来送了礼。 跟往年一样,礼物多种多样。 从活鸡活鸭活鹅,到新鲜乱蹦的鱼儿,应有尽有。 从落花生,葵花籽,核桃,一样不落。 很多东西,吴远记得自己这边很少种,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搜集得来的。 不过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番心意。 瞅着这满满当当的,就跟提前过了年似的。 晚饭过后,一直到十点多,俩孩子终于闹闹歪歪地睡下了。 刘慧却裹上大衣和围巾要出门。 杨落雁还拦着问:“妈,这么晚了,你去哪?” 吴远却道:“还能去哪?肯定是回家看爹。你赶紧跟上吧,家里有我。” 一个多钟头之后,靠11点了。 娘俩这才回来。 一进屋,刘慧便匆匆上楼去了。杨落雁脱下外套,回了一楼卧室,见丈夫看着俩孩子,倒也其乐融融。 放下心来,顿时颓然一坐:“你都不知道,我跟我妈回去,爹喝得四仰八叉,睡得不省人事。要是我们不回去,明天他非得冻坏了不可。” 吴远点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你说这样下去,我爹跟我妈会不会分开呀?” “那倒不会。”吴远坚定地道:“要分开早分开了,才不会这般拉扯地闹来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