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砸落下来的大钟。
赵云心中很是不解,明明师父说,以自己的武艺,天下间大可去得。
可为何?
为何第一次出门和人打,不对,这还不算出门,还是在这片大山之中,这片林子之内,就被人家打成这样?
他此刻,只感觉浑身疼痛,真气散乱。
此刻的他,别说提气,就连翻个身都难。
看着大钟砸落,他感觉,只需要一瞬间,他便可以去见他父母了。
应该是错觉吧,越到这种紧张时刻,赵云便越是感觉时间过得超慢,例如这一瞬间,他便觉得这一瞬间过的很慢很慢……
慢到他都把自己小时候因为尿床而被打的事情,
来回想了三遍,这才看到大钟快要和自己接触。
再看了一眼几里外目眦欲裂的师父,此刻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颜以对吧,是这个意思吗?
他想应该差不多。
正当他准备闭目等死之时,一道黑白玄光,自一直悬浮在丘志清身前的八卦镜中,激射而出,直奔“大钟”而来。
阴阳玄光后发先至,在赵云感觉鼻子被压塌前将其击碎。
此刻时间仿佛恢复了正常。
鼻子上的疼痛感袭来,紧接着,赵云赶紧闭上眼睛。
等待后续余波的冲击,根据他与师父切磋经验来看,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次冲击,只要自己扛过这一波。
武功不说,以冲和道长的手段。
至少小命是妥妥的保住了。
然而他预料中的法力余波并未出现,而是手背一凉,紧接着便是额头,脸,脖子,还有自己方才受伤的鼻子。
赵云赶忙睁开眼睛,一滴雨水落入他眼中。
仿佛眼睛都滋润了不少,雨水淋在身上,有种伤势好了大半的错觉。
不对!
这不是错觉。
赵云细细体悟,确实是随着雨水的滴落,自己的伤势貌似正在快速恢复。
再看看周围,原本如同被野火燎过的土地之上,快速散发着生机,这是一场灵雨……
定睛一看,只见适才被自己和黄袍道人打斗余波,波及的方圆五里范围内,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灵雨所覆盖。
一颗颗种子,在这场灵雨之中,快速焕发生机。
抽芽,生长,一条龙。
直至长到小腿高,这才云收雨歇。
此时,赵云亦是感觉自己伤势近乎痊愈。
一个鲤鱼打挺,立在坑中,作弯弓搭箭状,目视黄袍道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适才被打的那么惨,他有些不服气。
在他看来,只要被自己近身,打他完全没什么大问题……吧?
童渊亦是看着张宝,面色不善。
方才若非冲和出手,他这个用心教导了十多年的衣钵弟子。
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面对两人的目光,张宝此时选择无视。
手一招,正在空中滴溜溜滚动的三清铃回到张宝手上。
相对于他们一老一少,面前捧着八卦镜,正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冲和,才是他今日能否走脱,继续未完大业的关键。
至于这一老一少,厉害是厉害。
也能威胁到自己,不过打不到自己,一切都白搭。
怀中大哥给的罗盘,已经不再跳动。
这便表明,冲和已经是摆脱了大哥留在他身上法力的纠缠,可以安心出手应对自己,而不用担心被封禁。
如此一来,一个重伤的冲和。
外加……
张宝不着痕迹的瞥了童渊师徒一眼。
一对三他未必有胜算,逃跑的功法,他张宝也拿手。
只不过看方才丘志清出手的状态,恐怕有些玄……
四人便如此,保持沉默的对峙。
金乌出汤谷,雄鸡报鸣天下白。
一丝丝朝阳紫气开始出现,透过朝霞,散落在四人身上,映衬着身穿黄袍的张宝,倒是有那么几分悲壮英雄的氛围。
不能再等了,不然耽误他早课。
“劳烦你去和张角道兄说一声,贫道走的匆忙,不劳相送,贫道会在雁门静候诸位佳音……”
听闻丘志清此言,张宝不由的松了口气。
本想说几句“有本事单挑啊”之类的场面话。
最终还是没出口,以免装过了头。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
说罢,像是怕丘志清后悔一般,直接飞遁而去,相比来时,却是要快上不少,不知是否与此时顺风有关……
目送张宝离开,童渊几个起落,来到自家徒弟面前。
“子龙,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握住手腕,一股真气便顺着经脉在赵云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发现自己徒弟仅仅是受了点内伤。
其他的,并无大碍。
童渊这才发现丘志清还坐在那里,手捧八卦镜,一动不动。
刚开始,童渊还以为他在做早课。
毕竟这是丘志清的保留节目了,早晚课只要有时间,便不会落下。
“你们师徒俩,还不过来扶一下贫道,脱力了……”
童渊和赵云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之前丘志清那一下,玄光化作灵雨,泽润大地的操作,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所谓神仙手段,恐怕不过如此了吧。
没想到此刻,丘志清竟然脱力了……
师徒两都算是高手,几个起落,便落在丘志清身侧。
此时丘志清已然站起,体内功法运行不辍,自动采纳朝阳紫气。
只不过比他自己运功效率要低上一点。
这些现在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张宝也走了,他调息了一天,除了磨灭了“张角”的符箓烙印之外,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法力。
本来是可以直接一个纵地金光,便可以回到雁门郡。
休息一个晚上,便可以回到平城。
可惜,之前为了救赵云,同时也是为了震慑张宝。
直接把这一己之力,给用了出来。
用阴阳玄光击破张宝术法的同时,将散落的法力余波,化作一场润泽大地的灵雨,这一手除了能用来装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