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紧紧跟在殷行身后一路往庄子深处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太危险了,怎么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
她很不信任地瞅了一脸无所谓的男人一眼:“你不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吗?为什么不爬墙?”
要不是仗着天色黑,门口等着搬米的人又多,他俩早就被抓住了好吗?
殷行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高耸的围墙。
时景抬眼望去,只见墙头隐蔽处竖着许多凌厉尖锐的铁器,而围墙底下则铺满了干草,从她这里看,能看得清干草之下是中空的,这是陷阱。
至于陷阱之内有什么……
从墙头的铁器也不难联想,少不了困兽的器具,要是她和殷行真的翻墙而过,此刻恐怕已经血肉模糊了。
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这周府的防卫也有些太变态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之前来过这里?”
所以才知道需要避开这些?
殷行笑眯眯看了她一眼:“我没来过,不过对于这里,知道的确实比你多一些。”
他顿了顿:“每五日一次的送米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所以你明白,我为何非要你穿夜行衣了吧?”
时景定下心来回想:“那些收米的人……身上的衣裳和我们一样!”
所以,穿夜行衣不是为了夜行,而是方便混入这里。
她捶了殷行一拳:“你怎么不早说?”
明明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非要藏着掖着,让她好生忐忑了一路。
殷行瞥她一眼:“我说了,你就会信?”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子对他始终抱有怀疑,信任在他俩之间,还是个十分奢侈的东西。
当然,他也并没有指望过什么。
所有的真心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需要时间,需要拿东西来证明。
他不急。
时景脸色微微一红:“说了也总比不说强。”
殷行也不恼,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亮光:“看见那个屋子了没?”
时景点点头:“嗯。”
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刚才一路行来时我有留意过,这里保留着普通庄园的建制。以此推论,那个屋子应当是在中轴线上的主屋。”
殷行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不错嘛!没想到郡主懂得还不少。”
时景讪笑一声:“只是略懂,略懂。”
天知道她为了要尽快地融入这个时代,花了多少时间和力气去撷取庆国的各类风土人情,大到山川河流,小至街巷亭里。
这京都城常用的建筑规制,自然也在她的阅读范围之内。
好在,虽然换了一具身体,但她前世的好记性却并没有丢失,反而因为年轻了十来岁的关系,记忆力变得更好了。
殷行的目光中透着欣赏。
他继续说道:“我约莫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只是我,郡主也需要亲眼看一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