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脉后,缓缓说道:“应当是因长途跋涉,空耗体力严重,加上进食饮水贫瘠,胃部内伤,又染上了风寒,多症加身,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苏武迫切的问道:“大夫,还有的治吗?”
“老子不需要你个私生子操心!”躺在病榻上的男人虽然身体虚弱,仍有余力破口大骂。
“闭嘴!”苏武瞪了男人一眼。
大夫捋了捋胡须,“病人身体健壮,元气充裕的过分,若是换作他人恐怕早就断了呼吸,哪里像他这般生勐。如此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他配个药方,按时服药,将亏损的元气养回来,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可痊愈乎。”
苏武听到无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瞪了一眼男人:“听到没,苏文,少说点儿话,你这条狗命还能多活些时日!”
名为“苏文”的男人怒道:“狗屁!老子福大命大,你死了八百年老子还活着!”
苏武不再搭理这个二傻子兄长,转头看向了大夫,旁敲侧击的问道:“大夫,您知道请您来的人是谁吗?”
这大夫是那持刀的侍卫请来的,苏武一时间也难以判断,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给救了。
大夫愣住了:“你不知道那位是谁?”
“那位?”苏武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是个大人物?”
“哈哈,你这么说那肯定没错。”大夫笑了,“不仅那位姓吕的大人是大人物,当他靠山的那位……”
说到这里大夫忽然闭上了嘴,额头密布细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该去议论那位,随即写下药方后提起药箱匆匆离去。
乱说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武也意识到,自己上的这条船,可能有些不太一般。
确认大夫走后,房间内只剩兄弟二人。
身为兄长的苏文缓缓开口说道:“你这干的什么事,老子需要你求别人来救我吗?”
弟弟苏武冷笑道:“若非如此,你这条狗命早就折了。”
苏文勃然大怒:“老子长命百岁,比你个狗日的长寿!”
苏武嘲讽的说道:“你还是想想,度过这一劫后以后怎么活吧。”
苏文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你摸清楚那人的路数了吗?”
苏武摇了摇头:“你真拿我当神仙了吗,什么线索都没,我上哪儿打听去。”
“不过……”苏武话锋一转,“那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苏文嗤笑道:“他连我怀安苏氏都没听说过,能是个什么大人物?”
“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苏武心累的说道,“你真把我们怀安苏氏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了吗,你说苏氏放在福州还算是个大户,你以为这里是哪儿?这是京城!”
苏文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说起。
确实,他们怀安苏氏祖上出过几个进士又能如何?
这里是京城!汇聚天下风云之地!
更何况,现在苏氏都没了,只剩他们两个孤家寡人……
苏文心中一酸,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你脑子比我好用,放到哪儿都是能人,当初的你中举之后都不屑会试,何等的意气风发。怀安苏氏,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对你来说,却是牢笼。怀安苏氏没了,若非受我牵连,你又何必沦落至此……”
“说什么屁话!”苏武冷声说道,“记住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你我相依为命,别再说什么谁牵连谁!”
“看来,你们两个人精神头还不错。”
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房间门被推开,吕朝阳走了进来,面色冷澹,“请大夫和抓药的钱我已经付过了,这房间的租子我也交了三个月的。”
苏武拱手道:“多谢大人相救于家兄,感之不尽,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吕朝阳轻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至于让你报恩,就算了,我家那位爷心善,不图回报。”
病榻上的兄长苏文大声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怀安苏氏做事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哦,你拿什么来报?”
吕朝阳平静的说道,“怀安苏氏,福州大户,元考时一门两进士,自此兴起,历经百年,此后再无进士,故而衰弱,人丁凋零。
苏文,年二十三,怀安苏氏大房长子,生性好勇好斗,擅使兵器,喜兵书而圣贤书。
苏武,年十七,怀安苏氏大房的私生子,天资聪颖,恃才自傲,于辛卯年初考便中举,被誉为苏氏百年来最有希望在会试中脱颖而出者。然不屑于科举,曾言‘举子如橘子,又酸又硬’。但因才华出众,被生父极其看重,却因此被兄长苏文仇视。
后因福州飓风,苏氏于劫难中被敌对柳氏污蔑,怀安县令亦是柳氏的人,接机判苏氏满门抄斩。你兄弟二人隐姓埋名,一路从怀安逃到金陵城,想投奔世交的李氏,路程中遇上了山匪,兄长苏武硬是以一人之力赤手空拳将四十多个山匪打杀。或许是偶遇山匪那一次过于勇勐,伤到了元气,故而染上了风寒。啧啧,你们兄弟千里迢迢步行到金陵城,不容易啊。”
说完之后,吕朝阳笑道:“你们二人倒是有意思,长子苏文擅武不擅文,次子苏武擅文不擅武。”
兄长苏文听完之后,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感觉自己的底裤是什么色都被看穿了。
这,这是把自己家族谱查了个底朝天?
这他妈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