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行军是非常苦逼的事情，因为这里是高原，涵盖高原、山地、丘陵、平原、沙漠、河流、湖泊等多种地貌。

别的不说，榆林和定襄郡出，得翻越阴山，涿郡出得翻过燕山。

翻过去之后，才是草原和荒漠。

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突厥人，大隋这边经验丰富的向导多了去了，其中就有很多汉化的突厥人，杨约手底下这类人最多。

杨怀恩、杨怀敬，本姓阿史那氏，突厥皇族，当年部落内斗，他们爹成了牺牲品，被杨素俘虏，为杨家效力多年。

杨怀恩擅长养马，杨怀敬懂得找水源。

大军行军，必须沿着水源地走，不然会渴死，后勤供给的饮水，不是给士兵喝的，而且数量也非常少，士卒们主要还是依赖当地水源。

本来分成的三路大军，一路上并未遭遇任何阻拦，在探知突厥已经聚兵都斤山之后，三路大军渐渐往一处靠拢。

彼此间相隔七八十里。

杨广的车辇肯定是在最后面，由左右备身府护着，宇文述、杨约、鱼俱罗顶在最面前，但凡遇到突厥人的聚居部落，就是屠杀，没有第二个方案。

“好啊，怪不得补给不力，原来荥阳都有反贼了，杨玄感当诛！”杨暕大骂道。

杜伏威也是个王八蛋，这小子南下去江淮的路上，一直在宣传造势，忽悠沿途百姓。

“大可不必，”杨暕道：“我陛下亲征，大军雄壮，突厥新败，士气已丧，若遭遇，必是摧枯拉朽之局，一战功成。”

杨瑾一愣，道：“父王曾教导孙儿，庸者多言而愈落下乘，能者多言则为不智，《中庸》有言：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父王在祖父面前，可从来都是至诚至真啊。”

杨瑾他可没有杨瑞那么多弯弯肠子，主要他妈就很直，于是摇头道：

“孙儿不知道啊。”

杨广看完之后脸色铁青。

杨广一愣，诧异的看向杨瑾。

“丘和在岭南，吐万绪在汝南、张衡在江都，江淮地区的叛乱，还得靠这三个人，”窦抗道：“至于荥阳，太子的安排没有问题，叛军应该会很快被剿灭，就是山东，怕是张须陀扛不住啊。”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杨广怒斥道。

杨广顿时皱眉。

裴蕴见状，赶忙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杨广眉头顿时舒缓，点头道：“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明白人，不像你那个爹，心里想的就是不肯说，也不怕憋死他。”

两个人并未有任何交情，但是裴宣机知道杨暕看不惯杨约他们家，而老裴家也看不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了嘛。

“二伯的意思是，我阿爷一直在欺君喽？”杨瑾道。

六月二十，杨广在一处不知名的河流边上安营扎寨，因为河流太小，所以不知名。

其实一直以来与突厥的大战，基本都发生在大隋边境线以北不远的位置，只要败其主力，突厥后方便不足为惧了，只需派遣少部分兵力深入即可。

嘶~~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看不出来还是个细腻人啊？

裴蕴与裴宣机下意识对视一眼，皆感欣慰。

杨瑾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杨铭奏疏里说的很清楚，大军要是不回来，这种场面他可是收拾不了。

麦铁杖一脸吃瘪的退了下去。

奏疏是京师送来的，皇帝看完之后龙颜大怒，那么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太子在京师，脱不了干系的。

杨暕嘴角一翘，看了一眼裴宣机。

杨广点头道：“责令李渊于山西筹备军资，速运边境，不得有误，至于杨玄感，朕回师之后再找他算账。”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是私下偷笑，难得能见到皇帝家里的这种斗嘴场面，属实是有趣。

右备身府大将军荆元恒道：“敌军主力集中，决战是硬碰硬，我军长途奔袭，敌军以逸待劳，恐于我不利，应遣先锋骚扰，乱其阵势，再谋决战。”

杨广冷哼一声，甩手将奏疏扔在地上，众臣也不敢去捡起来，皇帝不让他们看，他们不敢看。

因为左备身府大将军张瑾，跟着来护儿走了，所以杨暕目前，暂时统领左备身府，毕竟这种关头，儿子比任何人都可靠。

而杨广呢，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帐内坐着的，都是他的心腹，很多都是晋王时期就跟着他，他的家事，这些人也见过不少。

但是有一个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