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萌看出来了。这位姐姐平时风风火火地,今天这是怎么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阮卿忽然问:“萌萌,你有没有……唉,算了,你肯定没有。”过一会忽然又说:“萌萌,你会不会……唉,算了,你肯定不会。”岳萌不干了:“说话说半句,要逼死强迫症啊?”阮卿说:“是关于恋爱的事,一想你是个大牡丹,问你没什么意义,算了。”岳萌炸了:“还歧视牡丹了?我还歧视恋爱脑呢。没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只有真正利益无关的局外人才看得清。快点,问我,问我!”是不是和廿哥吵架了呀?快点告诉我呀~阮卿嘬了嘬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是……有没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你就特别希望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他。希望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你。要是回家,黑洞洞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忽然就会特别失落……”“嚯~”岳萌感叹,“廿哥已经把你迷到这种程度了?”她说:“你不是恋爱经验特别丰富吗?还会有这种感觉吗?我以为谈恋爱的次数越多,会越现实的。”阮卿赞同这个观点:“理论上,是这样的。”她顿了顿,承认:“在遇到老廿之前,是这样的。”是的没错,她真正恋爱脑的阶段其实就从大学谈到工作的系草。那个阶段结束后,她后面没有再恋爱脑过了。跟贺岭那时候,并没有这种黏得不想分开的感觉。那时候更多是因为贺岭优秀,社会意义上的优秀,社会意义上的适合结婚,社会意义上把前任系草给秒成了渣渣。阮卿,也社会意义上“到了结婚的年龄”,社会意义上“该结婚了”。于是在和贺岭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双方父母和贺岭的催促下,结婚就成了一件正确的、该做的事。但像现在这样,回家发现廿七不在家,心慌、失落、不开心的感觉,如今回忆起来根本没曾有过。岳萌伸出两根手指,按下去一根:“你刚才问了两个问句,还有一个呢?”“就是,就是……”阮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有些瞬间的感觉只有自己能体味,往往说出来,别人只会莫名其妙:“就这?”“有时候会有那种刹那的感觉。”阮卿尽力描述,“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跟平时一样。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你会想……啊,结婚吧!”小脸通红了。“……”阮卿,“你脸红什么?”“我也不知道!”牡丹少女捧着脸,“就是一想到你描述的这个‘他’是廿哥,把廿哥的脸一代入进去,就感觉脸红心跳啊!”“嗑到了!”“我嗑到了!”嗑到CP四舍五入等于自己也谈过恋爱了!阮卿无语:“说好的旁观者清呢?”“咳!”岳萌只能先放下CP粉的牌子,充当起情感专家,“所以你和廿哥,要结婚吗?”这就是今天令阮卿心神不宁的原因了。“当时那一瞬间是想的。”她说,“然后当时没有说出来,错过窗口了,再说感觉就又过去了。”“啊?”岳萌发现了华点,“所以如果感觉在,你会主动提结婚?”“谁想结婚谁提,谁想要什么东西,谁就得自己去争取啊。”阮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话展开到这里了,不用岳萌给她充当狗头军师,她自己理性回归,开始总结分析。“还是时机不到。”她说,“会偶尔有冲动,但是没有强烈到去行动,没有必须立刻马上这么做不可的动力。”“状态吧还是,现在我们俩的状态,不是,主要是老廿的状态。”“他还没有准备好。”岳萌:“是因为刚进入社会时间还短吗?”“差不多。”阮卿含糊回答。廿七看着眉眼温和,好像没脾气的暖男似的。实际上他精着呢。他有想要的,可不会眼巴巴地等别人给他,他绝对会积极争取的。他们彼此发过誓不会对对方不忠。他想跟她结婚的心思是无须怀疑的。但到现在他都没有把这件事敲在日程上敲死了,显然是他自己也觉得还不是时候。“我再给他一点时间吧。”阮卿说,“男人不是蛮讲究立业成家的吗?他现在还在一个起步的状态,可能就自己觉得不是时候。那我再给他点时间,等到他觉得合适了,或者我觉得必须该提的时候,反正总得有个人先张嘴。”岳萌又嗑到了:“太宠了吧~”阮卿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假装不知道他不能生还每次都配合他用套套,小心守护他的自尊心,你才知道什么叫宠。哼哼~阮卿根本还不知道廿七今天扛着钱去她家里表孝心去了。但是她晚上下班回家打开车库门一眼就看见了那辆杜拉迪大魔鬼。阮卿:“……”这个玩意她认识。这不就是她爸摆在车库后面小间里的那个收藏品吗?她妈一直想扔掉,说看着碍眼。她爸才专门又花钱把车库扩建出一个小间,不让这玩意出现在她妈眼前,才消停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回到家里想问问廿七。一进门廿七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他还系着围裙呢,做饭的时候会把披散的头发也临时全扎起来。过来直接说:“张嘴!”阮卿张嘴,一块炸过的里脊就塞进了嘴巴里。“放了点盐。你先尝尝火候怎么样?”他说,“是做糖醋的还是椒盐的?”火候掌握得真好。因为他眼疾手快,从来没发生过什么炸过头了之类的情况。阮卿满嘴肉香,边咀嚼边说:“糖畜!糖畜!”“好!”廿七转身回厨房了。阮卿去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给阮爸爸打电话。结果阮爸爸不接,直接挂断了。阮卿:“……”延市阮妈妈正在念叨阮爸爸:“既然摔坏了,你让他把家里的车开走一辆不就得了。开你那个破玩意干什么。”阮爸爸说:“小廿懂事,怕开走车耽误咱们用车,听我说这个机车平时不骑,非要骑这个走。”阮妈妈:“家里好几辆车呢,耽误什么呀。”“是,我也这么跟他说的。架不住孩子懂事啊,可比你闺女懂事太多了。”阮爸爸说。“是我闺女不是你闺女?”阮妈妈习惯性还嘴,但说完了,顿了顿说,“确实,我这闺女跟白生了似的,还不如人家小廿贴心懂事呢。”话题成功地从开什么车更好,歪楼成了阮卿批判大会。两口子现在属于给他们两个选项,A是两个人24小时绑定在一起不分开,不用考虑俩人一定异口同声选B的阶段了。唯有在批判阮卿这件事上,俩人能特别和谐,同仇敌忾地统一战线。就这个时候阮卿还特别没眼色地打电话过来了。阮爸爸早防着她呢,早就调成静音了。这辈子他只对一个女人有无尽的耐心,就是他老婆。至于阮卿,你找小廿哔哔去。你爸爸我不能因为同一件事同时被两个女人哔哔。直接挂断。阮卿在饭桌上问了一句:“我爸那个什么魔鬼车怎么在车库里?”廿七说:“我今天从你家骑回来的。”“咦?”阮卿诧异,“你去我家干嘛?”廿七说:“不是手里还有一百五,我都取出去给伯父伯母送过去。”阮卿更诧异:“咦?”廿七说:“我和你没有成亲,却和你有了夫妻之实,原就愧对伯父伯母。手上既有些钱,当然该拿去孝敬二老。何况先前伯父给观里修桥修路,破费不少。”“这个钱,虽是因着我们帮着道协争到产权,从道协手里得来的。但说到底也是因野人观而得。孝敬给伯父,填他这个亏空正好。”阮卿:“那我爸妈什么态度?”“伯母说这个钱他们不会要,但可以帮我存着。”廿七说,“然后中午留我和伯父喝酒。”破天荒地,廿七埋怨了阮卿一回:“你怎么不告诉我白酒这样烈?”阮卿问明白后要笑死了,她拒不承担责任:“我绝对科普过了!只是当时你没当回事。”廿七:“唉。”好像的确是说过的,但当时也真的没往心里去。后来动了想娶阮卿的念头,练酒量也是用啤酒,和武行们撸串,也是啤酒,原以为足够了。哪知道真上阵,一杯倒。廿七这辈子没在什么事情上这样栽过跟头。阮卿问起车子的事。廿七说:“我的车摔坏了,就把伯父这个骑回来了。”阮卿吓一跳,还以为出车祸了,忙问:“怎么摔了?在哪摔的?有没有受伤?”廿七说:“没有,别担心。”“咳。”他说,“就在你家院子里。那个,伯父碰了一下,车就摔了。伯父就把这个车给我了,让我以后骑。”阮卿:“……”两个人四目相视。廿七有点忐忑。阮妈妈能没收阮爸爸的烈酒,阮卿自然也能没收他的大魔鬼。但阮卿阮和阮爸爸有点异曲同工。就是她只对阮爸爸才哔哔,对廿七她也是从心底就能生出无尽的耐心。你瞧他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有忐忑,有期待。让人心生不忍。至于廿七和阮爸爸之间有什么猫腻,以阮卿对自己爸爸的了解,都不需要用脑子想,用鼻子闻都能闻得出来。正巧这时候手机震了。拿起来一看,阮爸爸发了几条视频过来。点开,全是关于机车圈踏板车主怎么被鄙视嘲笑的段子。阮卿:“……”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老爸反向科普。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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