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站在巷子口,慢条斯理的从身上取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将这块白色的小方巾扔到地上。
他的背后是幽暗的小巷,而巷子深处,如今横七竖八歪歪扭扭躺着十几号大汉。
绝大部分人都紧紧闭着眼睛,唯有一个人,也就是领头的疤脸壮汉,瞪大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周故的背影。
周故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巷子深处走了进来。
幽暗的小巷回荡着脚步声,而听到脚步声,疤脸壮汉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周故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疤脸壮汉,此时他的下半身湿漉漉的,正散发着难闻的腥臊气。
“接下来,我问你答知不知道,回答的要快一些,”周故盯着疤脸壮汉平静的说道。“不要惹我生气,否则…”
疤脸壮汉看着眼前这个小白脸,此时好看的脸竟然变得似乎有些模糊,不过马上又清晰起来。
看到眼前的疤脸壮汉不吭声,周故眉头皱的更深,疤脸壮汉打了个哆嗦,连忙疯狂点头。
“姓名?”
“赵…赵小五。”
“年纪?”
“太始十三年生人。”
“直接说年纪。”
周故不满的瞪了自称赵小五的疤脸壮汉一眼,赵小五又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
“三十有六,如今三十有六了!”
“谁让你们来找麻烦的?”
赵小五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大侠,真的没人,是我自己贪心,看你一口气拿出两千两银子,想看看能不能从你身上再捞一笔。”
说到这里,赵小五顿了顿,欲哭无泪的说道:“可谁知道,谁知道,大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周故没有理睬赵小五的哀求,而是随手从身边的墙壁上取下一块碎砖。
“噗!”
细微的声音响起,赵小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双眼猛地鼓起,紧紧的捂住了肚子。
“是谁让你们来找顾家麻烦的?”
周故面无表情的问道,声音冷淡。
“我…我不知道。”
赵小五紧紧捂着肚子,此时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传来剧烈的疼痛,只能勉强回答周故的问题。
“不知道?不想说?没关系,咱们再玩一会儿。”
……
苏月鹿离开京城一路向南赶往苗疆是走的水路。
陆紫苏特意为自己的大师姐联系了朝廷的官船,这艘船是锦衣卫前往南方公干的船。
苏月鹿乘上便船之后,先到江南,然后一路西行入蜀,之后从蜀地进去苗疆。
虽然小小的绕了一圈,但比她自己一路奔波要轻松多了。
朝廷的公车嘛,大家伙儿都懂得。
从上船开始,苏月鹿就整日躲在船舱之中,南方的阳光有些过于明媚了。
苏月鹿常年待在北原,那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天气,只要在太阳底下待上一会儿,浑身就暖洋洋的,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北原的天气永远都是那样,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飘着雪花,一整年的时间都刮着呼啸的北风。
雪花落到额头上,脸上,手上,就是一阵刺骨的凉意。
北风则是如同刀子一般,似乎直想把人撕碎。
而当北风卷着雪花,雪花乘着北风,则是被拧成了一条鞭子,抽在人身上,抽的人生疼。
不过神水宫坐落于深谷之中,四面山峰阻挡了寒风,谷内常年四季如春,似乎北原所有的绿色都集中在了这里。
而唯一进出神水宫的方法,是一条水道。
水底秘洞。
因此神水宫的弟子无论武功如何,都练就了一身好水性。
水性若是差了点,哪怕秘洞之中有些地方可以暂时休息呼吸,可仍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说回来,神水宫之所以将门派选址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地方得天独厚。
谷内之所以四季如春,除了因为四周的山峰阻挡了寒风之外,还因为山谷之中有一片温泉。
对,没错,是一片,与其说温泉,不如说温湖。
而这座温湖的背后则是关系到神水宫最大的秘密。
咳咳,扯远了,今天还不是神水宫揭秘的时候。
苏月鹿即使在北原,也很少在神水宫里,更多的时间是在北原的冰天雪地里,自从五年之前,苏月鹿成功踏入先天中境开始,就一直在北原搜索关外四凶的下落。
习惯了北原的寒风和若有若无的太阳,这南方的日头倒是显得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苏月鹿在船上已经待了五天,除了晚上偶尔会到外面散散步,剩下的时间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的船舱里解决。
其他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早就已经得到了顶头上司的叮嘱,从来不靠近这间船舱。
如今到了晚饭的时间,可苏月鹿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知为何,越向南走,苏月鹿的心就越发有些不安。
是担心五毒教的事吗?
苏月鹿扪心自问,自从当年大举攻打神水宫失败之后,五毒教这些年谨守苗疆,从来不曾踏出过一步,可如今突然异动频频,的确是有些让人担心。
还是在担心陆师妹?
苏月鹿也不明白,她自己对神水宫宫主的位置半点想法也没有,之所以去争,无非是水玉寒的要求罢了。
私底下,苏月鹿其实很欣赏这位陆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