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心里一惊,随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消息有点太出乎意料了。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朝廷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平常那些行踪几乎等于摆在明面上的长生殿妖人一个也找不到,想必就是欣慰在筹划什么所以躲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还有白莲教的事。
“怎么都赶在这个时候?”
许平安喃喃自语,于四通只听到百户大人似乎说了什么,可声音太小听的不甚清楚。
“大人,您说什么?”于四通疑惑的看向许平安问道。
许平安听到于四通的声音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说道:“没什么,这消息可靠吗?还有谁知道?”
“消息绝对可靠!”于四通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是今天被抓捕的李德山主动爆出来的,他当时被幕后的人准备灭口,为了保命才说出来的。至于知道的人嘛……”
于四通神色有些异样,迟疑着说道:“把人犯带到诏狱,按惯例是要记录在案的,今日当值的千户也知道了。”
听到于四通的话,许平安一愣,接着勃然大怒。
“什么?!于总旗你还懂不懂规矩,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做还要教你吗。”许平安皱起眉头盯着于四通。“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万一……”
许平安没有说下去,可于四通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儿说不好就是大功一件,按理说他应该把人带过来,让许平安也参与进去有个分润功劳的说法。
可他现在直接把人送到了诏狱,这事儿最后论功的时候,许平安就只能最多说的上一个御下得力,而最大的一份就落到于四通头上了。
于四通真的不明白吗?
这么多年的老锦衣卫了,他当然明白,他知道这么做事不太妥当,最后可能还会被许平安记上一笔。
但是他当时实在是满脑子都是大功一件,又生怕人留在手里夜长梦多,最后再出现什么纰漏,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把人送到诏狱去了。
把人送到之后,于四通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不过已经晚了。
而且说实在的,他心里应该也是心心念念抢下最大的那一份功劳。
此时听到许平安的话,于四通羞愧的低头,脸色通红,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
可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许平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清楚这老油条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出这么大的纰漏,那就只能是他有意为之。
不过该训斥还得训斥,他要把自己的态度拿出来。
两人默契的走完流程之后,许平安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就是心思太重。”
“行了,这事儿事关重大,我要去孙同知那里走一趟,你跟着一起过来。”
……
从京城向北不过二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小镇,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渡口,是从北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如今逐渐繁华起来,慢慢聚集成一处小镇。
说是镇子,可实际上这地方在大乾官方的地图上,名字叫做春风渡或者春风集。
水路连通着京城码头,京城里的画舫游船倒是市场从这里经过,向东进入小镜湖停泊游玩。
这地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是恰好某一日一个落魄诗人途径此地。
恰逢京城中召开一次盛大的诗会,画舫游船浩浩荡荡的从渡口经过。
落魄诗人随手在渡口的一块大青石上题下了两句诗。
十里春风路,三丈脂粉香。
这两句诗狗屁不通,只是单纯说眼前的景色,旁的一点意思也无。
可偏偏这位落魄诗人,是用手指硬生生在青石上写下的这两句诗。
诗不怎么样,可书法倒算得上铁画银钩,入石三分。
这一手没有先天高境下不来的功夫,房里就让人决定这里以后就叫做春风渡了。
此时在周故曾经下榻过的客栈里,谁也想不到,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客栈,可从掌柜的到厨子,从账房到杂役却都相当不普通。
这里就是长生殿的大本营,平常经营客栈的七八个人,全都是先天高手。
不止如此,地面上是客栈,可如果有客人能够特别不小心闯进地窖,再特别不小心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的话,就能在地窖发现一道暗门。
整个客栈地下都已经被挖空了。
如果周故知道这件事,一定感慨良多,漳州那边的长生殿就挖地道,看来这挖地道的功夫是长生殿最拿手的一门功夫。
如今在客栈的地下,难得的显得有些拥挤。
最深处的一间屋子也是空间最大的屋子。
在地下别的地方都点着蜡烛油灯火把,只有这间屋子盯上镶嵌着用来照明的是一百零八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除此之外,整个地面铺设的是不见一根杂毛的白熊皮毛,这种白熊类似周故前世的北极熊,只是身形要更大一些,个个都在三米以上,力气也要大上一些,先天高手才能猎杀。
这种白熊只生活在北原极北地区的一座山里,皮毛价值万金,一般只会细细的分割了做成价值不菲的衣服,可在这里却只能让人踩在脚下。
一百零八颗夜明珠的光亮虽说足够,可毕竟是在幽深的地下,若是真想看清东西,还是更多靠个人的目力。
就是那种需要运功的目力。
可就在这种情形下,墙壁上竟然满满登登挂着名家字画,随便一副流传出去都能让人疯狂的那种。
不过还是经常让来这里的人吐槽,这么黑的地方,来这里是为了谈事,谁还是为了欣赏字画来的吗?想欣赏字画就出去在外面青天白日的好好看啊!
也不能这么说,还真有一个仔细欣赏的人,也是这些画的主人,长生殿的店主,秦无逸。
秦无逸此时就站在一幅画面前,身后黄花梨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可此时都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等着秦无逸欣赏眼前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