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京城的天气终于转晴。
可这气温却再也升不上去了,如今就已经算是入了冬。
京城的位置不南不北,原本应该四季分明,可偏偏只是因为处在内陆的原因,北方又连绵多山,因此往常冬季来的较晚,气候也不算特别寒冷。
可今年不知为何,气温降的太过突然,让京城里的人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医馆都排起了长队。
周故看了看眼前不断咳嗽的柳随风,眼角有些无奈。
这么大的人晚上睡觉不老实,竟然还怪他这里没有暖炉?
扯他娘的蛋,且不说这种普通平民的小院,谁家里会有那种东西,就说你一个马上就能突破先天的江湖少侠,身子是有多虚才能染上风寒。
“咳咳,好兄弟!”
躺在床上的柳随风身上盖着被子,一脸虚弱的嘱托周故。
“这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可要好好照顾我,我这一百多斤肉就交给你了。”
周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发什么癔症,不过是小小的受凉,说的好像再也起不来一样,我可没空伺候你。”
“而且你这话一套一套的,确定人有事?不是装的?”
听到周故的话,柳随风有些急眼,用力隔着被子拍了拍大腿。
“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人!”
柳随风目光深沉看着周故,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这样想,我真的很痛心!”
看到柳随风的做派,周故只是冷笑着盯着他,一直盯到柳随风有些虚心的低下头。
“我…”
“你什么你,”周故不耐烦的说道。“老老实实躺好,我去帮你抓药。”
柳随风惊讶的抬起头,可此时周故已经转身把房门带好。
想到柳随风刚刚眼神深处的黯然,周故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对于柳随风来说,柳若明的死,自己气愤的出走,再到手刃了柳寒烟。
这些事,无论哪一件对于柳随风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大事,可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短短的一天里。
小小的风寒趁虚而入与其说是柳随风体虚,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心虚。
不是做了坏事的那种虚,而是心里空荡荡的那种虚。
这病与其说是身体上的病,倒不如说是心病。
而另一个表现就是柳随风的反应,他这种相当于无理取闹的态度,其实是想要在心理上获得友情的填补。
周故慢悠悠的出门,外面虽说有些冷,可却是一个大晴天,乌云散去之后,碧空如洗,湛蓝的让人眼晕,浓重的蓝色仿佛能滴出水来。
没什么暖意的阳光照下来但是有些刺眼,不过让人的心情平白的有些开心。
不只是周故开心,京城里的人都在开心。
幸好这雨停了下来,听说外面涨水涨的厉害,再不停下来马上就要淹了。
也幸好这雨停了下来,不过两天的功夫,让那些人能出来找食,若是再来上几天,京城里不知要多出多少饿死的人家。
但总归是还有些人不开心的,比如说柳家的人。
柳希夷的心情如今就很差,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更何况他现在正无时无刻散发出宗师高手的威压,让在座的几人都小心的低下了头,沉默着一声不吭。
“就在眼皮子底下,”柳希夷沉声说道,语气不怒自威。“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柳家的子弟就在门口被人残杀。”
“丢人啊!”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一个个都是先天高手,说出去在江湖上大大小小也算一号人物,结果就这样?”
听着柳希夷的训斥,下面几人忍不住心中腹诽。
您还是宗师高手呢,这不也不是没来得及?要是说丢人,恐怕您才是最丢人的那一个吧?
人老成精,柳希夷自然知道底下这些人表面上老老实实,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
柳希夷盯着下面不言不语的几人,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这件事是冲着柳寒烟一个人,还是冲着柳家来的,或者是冲着巴山剑派。”
听到柳希夷的询问,下面几人不得不抬起了头,可还是没有一个人言语。
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柳希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指向左手边的一人。
“柳鸣鹤,你先说说,是怎么想的。”
刚巧,左手边的正是柳随风的叔祖,柳鸣鹤。
而柳希夷自然也不是随意乱指,他的确是想看看柳鸣鹤的回答。
而柳鸣鹤的回答很重要,决定了以后柳家要怎么对待弱柳山庄这一支。
没人是傻子,嘴上说着还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白天的时候出走的柳随风。
这种怀疑不能直接说出来,如今虽然柳家嫡系和旁系的关系,都各自心知肚明,但表面上大家还是一家人。
嫡系需要旁系的支撑,而旁系需要嫡系的扶持。
各取所需,合作虽不愉快,但仍然是有必要的。
如果对柳随风的怀疑,从柳希夷的嘴里说出来,事情就有些尴尬了。
面对柳希夷的询问,柳鸣鹤心里一颤,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叔父,小侄觉得这背后的人,绝对不是冲着柳寒烟来的,而是冲着柳家或者巴山剑派,柳寒烟不过是恰逢其会,赶上了而已。”
听到柳鸣鹤的话,柳希夷只是简单“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