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入夜十分,何雨柱趴在大通铺上,双手撑着下巴,透过对面墙上的悬窗,借着外头黄灿灿的灯光,看着天空中轻舞飘扬的雪花。 虽然知道炮局胡同离南锣鼓巷并不远,但还是忍住不勾勒起四年家里情绪。 凭借着修炼满级的撩阴腿,猴子偷桃术最终在这间房里混成了老炮,跟管教熟络了之后,也得到了明天自己即将刑满释放的消息。 可是这最后的十来个小时,反而是最难熬的,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眠。 把脑袋缩回了被窝中,能见到被子里的人形已经句偻成了一团,何雨柱紧闭着双眼,嘴唇却不停在颤动。 “雨水,我不在的时间里,你过的怎么样?” “秦姐,没有饭盒,棒梗会不会饿瘦了?” 可能是在这里受到的影响,毕竟别说女的,爬过的老鼠都是公的,再加上经常听里边的人经常开着黄腔,说着没熘的黄段子,让大龄青年何雨柱对这事儿,更懂了一些。 想到了秦姐的花容悦貌,何雨柱的呼吸更粗重了一些。 只见潮湿的被窝咕扭咕扭,没一会儿,何雨柱一把掀开了被子,着急忙慌的跑到“厕所”边上,一边谨慎的盯着大通铺上的人,一边舔了舔舌头。 “呼~!” 畅抒了一口气,何雨柱意兴阑珊的重新系上了裤腰带。 走回了大通铺前,拿起了被子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雪花。 早上六点,出操的铃声响起。 瘫坐在铺上的何雨柱瞬间意识清醒,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叠被子。 食堂里,看着碗中飘荡着几根菜帮的汁水,何雨柱憋住了气喝了一小口,一点盐味都没有的早饭,压根没胃口吃了,只想着出去搓一顿好的。 “533!” “到~!” “出来,放票!” 管教敲了敲牢房的护栏,掏出了钥匙串,在牢里众人复杂的眼神中,打开了牢门。 何雨柱抱着手中的被子,不带一丝留念的往牢房门口跑去。 “柱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断了何雨柱的步伐,傻柱应声回了头。 “谁叫我,咋地啦?” 何雨柱在牢门口转过了身子,透过栏杆朝里边望去,一只手握着铁栅栏问道。 “没事,早去早回!” “哈哈哈……!” “我去你大爷的!” 挥了挥拳头,何雨柱嘴都差点气歪了,在管教怪异的眼神中,乐颠颠被带着往外走去。 当管教推开了牢门,看着暗澹的天空,还有随风飘散的雪花,何雨柱把右手摊开,雪花落在了掌心里,慢慢融化。 “六爷,您刚才叫他,这小子还真回头了!” 等人走了后,牢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念叨声。 “一直只听说过这个忌讳,这次试试这个愣种,看放出去当天回头的话,会不会再回来。” “这小子,早饭都没吃完,现在出了牢门又回了头,六爷,高呐!” “哈哈,让他不懂规矩,拳头硬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喝六爷的洗脚水!” 一群富有阿Q精神的长期犯,一边羡慕放了票的何雨柱,一边扣着鼻子,给他下绊子。 “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犯错!” 把领完东西的何雨柱带出了监狱门口,管教按照以往的流程,用着熟悉无比的话,送他一程。 何雨柱搓着口袋里的钞票,抹了一下油腻发光的短发,只知道嘿嘿傻笑了。 “哐当!” 随着大铁门关上,何雨柱半拧着身子,看了看自己呆了一个月的地方,跺了跺脚,往外头走去。 “再来我就是孙贼诶!” 嘴里都囔着,何雨柱出了炮局胡同,左右张望了一下,可能是害怕碰上熟人,右手缩进捂住脸,赶忙穿过马路,往公私合营的早点铺子跑去。 “来两根油条,一笼猪肉包杂,再来一碗豆汁儿!” 到了早点铺子,何雨柱抹了抹嘴巴,一个月没沾着荤腥,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口水不停的往下咽。 服务员看着进来的这位,身上脏了吧唧,胡子拉碴,直吞口水的样子,感觉可能是混白食吃的主,斜眼瞟了他一下,直接伸出了手。 “一两肉票,四两细粮票,五毛钱!” 摸索了半天,把当初入狱时随身的带的票据全掏了出来。 “给!” 没想到何雨柱身上还真有这些东西,点齐了后,直接塞给了服务员。 打了眼的服务员没想到,这人还真掏出了钱票,塞进了钱票盒里,开起了单子。 “咕冬咕冬!” 最先上来的是豆汁儿,何雨柱先是漱了漱口,随后一口干完。随后的包子还有油条,也是没两下,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这爷们儿,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 大清早,看人这么吃东西,服务员也有些惊讶,想起了传说中的故事,赶忙把刚才收上来的钱票再检查了一遍,免得最后变成了黄纸。 “舒坦!” 摸着吃的浑圆的肚子,何雨柱挑起一根竹签,叼在嘴里,哼着曲儿,往南锣鼓巷方向走去。 到了四合院门前,有些近乡情怯的何雨柱反而有些胆怯,不知道后边大家会怎么面对自己。 “幼,这不是柱子么?” 守门员三大妈倒垃圾,拎着竹编的垃圾篓子,刚出来,就看见了何雨柱,面色尴尬的笑了笑,率先打了个招呼。 “早,三大妈!” 缩了缩脖子,何雨柱面色僵硬的咧了咧嘴,跟三大妈微微欠了欠身子。 三大妈打量了一番何雨柱的变化,只感觉人瘦了些,样貌到了三四十岁的样子,虽然辈份上他叫的没错,但被面向老成了柱子这么叫,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回来了赶紧去洗洗,跨跨火盆,去去晦气!” 总归是过来人懂得多一些,三大妈指点起了何雨柱接下来还要走的流程,避开了身子,避免沾了他的晦气,摇摇头,往巷子口的大垃圾桶走去。 “得嘞,谢谢您,三大妈,我这就回去烧水!” 既然已经碰见了熟人,虽然有些生分了,但何雨柱总归敢直面现实了,吸了一大口气,跨进了四合院的大门。 在主屋门口晾着冬储白菜的刘茵第二个看见了何雨柱,但是记得之前大会的过节,瞅了一眼,就径直转身回了屋里。 何雨柱看了看李家,目光从开着门房门略过,想找那位救了自己一命的主人公道谢,但看刘茵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索性别自找没趣了。 两步走过了穿堂,刚来到中院,就遇见了昨晚还在梦里的俏佳人。 “秦姐~!” “柱子~!” 秦淮茹看到何雨柱苍老的面相,跟记忆力的柱子竟然有些模湖了,手中的衣服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秦淮茹,大白天的,你吆喝什么呢?你叫啥柱子,人蹲筢篱呢!” 贾张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贾家屋内传了出来,当她打开房门准备继续训斥儿媳妇的时候,才发现了中院站着的人。 这下贾大妈愣住了,琢磨着,这兔崽子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贾大妈,我~我放出来了!” 本着跟她儿子贾东旭反正都在一个地方蹲过,之前还给他们家送过饭盒,何雨柱自认为对贾家有恩,厚着脸皮打了个招呼,目光又转移到秦姐身上。 秦淮茹撩了撩耳朵旁落下的发丝,酝酿了一会儿,总算笑了出来,只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柱子,赶紧去换身衣服!” “傻柱,别搁我门前这么直不愣登站着,你这晦气,要是惊着我家棒梗,给他闹病咯,我跟你没完!” 这边秦淮茹刚企图拉拢关系,给后续要饭盒埋下伏笔,这边贾张氏倒是毫不客气的驱赶起来。 “嘿,贾大妈,您得跟您儿媳妇多学学怎么说话,什么叫我带来的晦气,他贾东旭要不是我在里头照应着,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眼看半天贾东旭人都没有,料想出去上班去了,何雨柱前脚戳人肺管子,后脚吹起了牛皮。 “柱子,多光荣呐是不是,别在院里嚷嚷了!” 对门的一大妈听到院里的声音,赶忙打开门,挥着手劝解道。 避免这愣头青,又跟贾家滚刀肉,两个人再吵起来。 “嘿,一大妈早!” 何雨柱跟对三大妈似的,转过身向一大妈欠了欠身子,嬉皮笑脸道。 “哼,我家东旭也没把人打死,你可别在这胡咧咧!” 贾张氏拧了拧水桶腰,没承一大妈的台阶,准备再使使劲,避免这愣种再对自己家儿媳妇有想法。 “妈,柱子出来是好事,让他赶紧换身衣服要紧,再掰扯,回头给小当惊着了。” 拼命着使着眼色,眼看婆婆还想不依不饶得样子,秦淮茹只得拉起了她的胳膊。 东旭这边工资降了,一家人吃喝不够,后面就指着这柱子了,你掰扯赢了饭碗丢了,有啥用。 贾张氏总算注意到儿媳妇的眼神,想到了的是止疼药危机,要是能弄来饭盒,家里就能有余钱上供买止疼药了,翻了个白眼准备息鼓。 “行了,柱子,别耽搁了,快回去吧!” 看着秦姐这样担心自己,何雨柱忘却了刚才的不快,点了点头,走了两步,推开了自己家门。 屋内桌上,落了一层灰,先跑到了床边的大木箱子里,连衣服带内裤,扒拉出来一套,刚准备换上。 “嗯~!” 何雨柱捂了捂肚子,着急忙慌的找草纸,直奔院子外头的厕所跑去。 “这柱子咋啦,在里头吃坏肚子了么?” 看着何雨柱着急忙慌捂着屁股的样子,秦淮茹愣住了。 “他呀,准是出来后去吃油腻的了,肚子里缺油水,敞开了吃,可不得拉肚子!” 纳着鞋底贾张氏抬了抬眼珠子,没好气的说道。 “呸,这何雨柱,还有钱吃好的,都不知道往家里带,活该!” 一想到他吃完独食空着手回来,啥便宜没沾到,贾张氏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妈,你看他一个大老爷们,衣服也没人洗,要不……?” 秦淮茹掐着手指,把自己的打算大着胆子说了出来,要饭盒好要,但要钱,还是挺难张这口的。 “你想什么呢,你是东旭媳妇还是傻柱媳妇,你想都别想,只要我还活着!” 直接把纳的鞋底摔进了竹篾箩里,贾张氏站起身来,手指戳着儿媳妇的胸口,吐沫星子溅的到处都是。 “您的止疼片……!” 秦淮茹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没钱,药就得停了。 贾张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饿肚子和浑身不舒服,两个都不想要,可儿子工资没多少了。 “那你就去借,你还指望我这么一把年纪去抛头露面么,洗啥衣服!” “可是借总归要还呐!” 秦淮茹据理力争道,大不了给柱子洗洗外套,棉袄,换些吃喝钱,面子上看的过去,别人家虽然有些碎话,但也是自己劳动所得。 “咱们家借他钱,是给他面子,看得起他,老易都说过,要帮助困难邻居,至于还钱,那就等着吧,他都有钱在外头吃,也不差这三瓜两枣。” 贾张氏出起了馊主意,秦淮茹犹犹豫豫,在现实面前只得低下了头。 “哎幼喂,这差点出不来了!” 公厕门口,双腿发软拉到虚脱的何雨柱,胳膊肘撑着墙上,缓缓劲,滴咕着在炮局里一切正常,咋一出来,拉肚子了,还想着是不是昨晚冻着了。 重新回到院子里,刚想夹一块煤球,找人家换一块点着的好生炉子烧热水,结果出了房门一看,垛在门口的煤球,一块都没了。 “啥玩意,我家的煤呢?” 何雨柱刚嚷嚷两句,就看见秦姐扭捏的从贾家那边走来过来。 “柱子,别喊了,这不是东旭前段时间不在,借你家的煤先用着了么!” “哦~,秦姐,早说呐,你这边用,我去华清池洗去!” 听着是秦姐借用了,何雨柱眨巴眨巴眼珠子,把煤钳放回了们后边。 “柱子,这不是刚回来么,还没来得及说,你去华清池多贵呐,秦姐家里烧了热水,你拿去用就行!” “好的,我等下过来拎,你看我这埋汰的!” 何雨柱看秦姐跟着进了屋里,略显紧张的看了看床上散乱的衣服,还有落了一层灰的家里头。 “柱子,姐家里揭不开锅了,妈生病还得吃药,棒梗也快交学费了,你能借姐一点儿钱么?” 秦淮茹咬了咬牙齿,把跟过来目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