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橙雀陷入奇怪的幻想好一阵子,窗外骤起的声音将她陡然惊醒,她连忙搓了搓脸恢复平淡神色。
转头望去,温煜在窗旁笑吟吟的盯着她,她小声问:“做什么?”
温煜将手探出窗外,感受了一下屋外的气温,然后问:“四月春凉,夜晚气温低得很,你睡觉冷不冷呀?”
“嗯?”
聪明的女帝敏锐的察觉到军师的“无事献殷勤”,果不其然,他下句话便昭然若揭——
“你冷的话,其实可以叫我的。”温煜指了指自己,笑容纯良,“都说男人的体温要比女人高,被窝也更加暖和……”
温煜眼睛转到符橙雀的床上,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床的一角。
然后指头调转方向,继续说:“你那个被窝,其实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进去给你暖暖。”
符橙雀“哦”的也笑了起来,她抓住一个点,“‘勉为其难’呀?”
“鼎力相助。”温煜改口。
“要这么费劲儿么?”
“乐意之至!”温煜拍桌道。
“呀?进我的被窝居然只有‘乐’吗?”少女狡黠的笑着。
“我望眼欲穿了!”温煜怒道,“说好的让我进你被窝的,都过去多久了!”
“多久了?”少女佯装失忆。
“3天!”
“这么久呀!”
“可不是吗?明明说好马上马上,结果都3天了,今天不让我进,明天难道能有吗?没有!3天又3天,什么时候才能躺进去啊!巧儿!”
“哈哈哈。”那头的少女抱着肚子笑,在自己床上打着滚。
温煜看着羡慕极了。
“今晚能去吗?”
“你自己都说了‘明天没有’,那当然明天之前都没有啦。”少女眨眨眼睛。
温煜:“……”
符橙雀捶着被子笑了一阵,爬起来问:“你不怕被我爸打断腿啊?”
“到时候我会跪下去求他,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他老人家怎么也得留一条腿给我爸打。然后我再求我爸,他会想方设法留半条。”
温煜说完,更乐了,又说:“赚半条,不亏!”
符橙雀笑的更厉害了。
笑完在窗户后头冒了半个头,笑嘻嘻的说:“想进被窝可还不行呢!等着吧,等我做好了心里准备,就让你来。”
温煜忙问:“多久啊!”
那头的窗玻璃忽然关到只剩一条缝,窗帘也拉上。有个声音从缝里漏了出来:
“3天!”
“……”
“欸!”温煜重重的慨叹一声,望着夜空皎皎孤月,怅然若失。
他语气“低落”的念叨:“没有小青梅的被窝钻,没有温香软玉在怀,与凄冷月光共眠,人生没劲儿。”看一眼对面。
“罢了罢了!”再看一眼。
“睡也睡也!”
最后看看,小青梅还是没有出来。
又叹一气,窗帘一拉,哧溜进了被窝,鬼天气,忒冷。
……
符橙雀躲进了窗帘后头,听着对面发癫的胡咧咧轻轻“呸”了一嘴,再偷看着温煜“失望”的表情匿笑一会儿,转头继续写诗。
臭温煜,太嚣张啦!居然敢逗弄她,现在没有缺点硬写也得有!
言归正传,缺点是什么呢?
比如呃……比如吹自己不够多!身为军师,不时刻拍女帝的马屁,这就是缺点!
欸对!
就这个!
符橙雀忽然就开心起来,手下刷刷,竟快速的添了半截在后头。写完端详一阵,分外高兴——
“好诗呀好诗,好就好在它极烂!”符橙雀喜滋滋的自说自话。
合拢笔记本,点灭小台灯,翻滚到床上。
她在躺下前从窗帘缝里张望了一下对面,心中也期望着那头亦会看她,可惜没有。但可惜只维持一瞬,她又高兴起来。便是没有又如何,至少她明天还能见到的。脑袋陷入鸭绒的枕头里,一身的重也随之沉在床上。她又想到了温煜的床,那里没有自己的软乎,可她也喜欢那里,还想去躺。惆怅的是近来找不到什么理由。
让符橙雀念想的不止隔壁的床,还是温煜这个人。刚刚聊天前的一通遐想,让她愈发觉着,温煜他真的好好啊,对比之下居然满身都是优点,好像比谁都要好!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喜欢异常正确异常有价值,异常的……合适。
那样的话,她的告白就将是一场“正义执行”,谁能反对?谁敢反对!
但越是这样她就应该忍住,因为“早于高考进行这类行为,属于不正确,就不‘正义’了”,少女忽然脑补了一个“温煜”,并让这个“温煜”在她脑海中说了这段话。
说完,她藏进被窝窃笑起来。
这段睡前畅想简直是最棒的助眠方式,比什么白噪音都管用。
迷迷茫茫之间,她又隐约想起了自己的系统,自己的还未完成的任务。没有惊慌,没有诧异,甚至没有从半睡半明之间醒来,她就那么任凭思维自己跳跃。
温煜、破诗、笔记本、我符橙雀、女帝的未来、记不得的任务、该拼命的高考、小小的藏着的喜欢和既喜且忧的表白计划……
驳杂的内容里,好像有一个点,又好像没有,她没抓住,它闪光般消失在梦里。
再睁眼,天已透亮。
睡得很好,脑袋清明。甚至能够接续昨晚的思路,她起床前又望了望对面,看到温煜已经起来了,才“哎呀哎呀”的赶紧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