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指转瞬而逝，符橙雀甚至还未有什么触感，温煜就下车了。

少女兀自嗔一眼少年背影，她慢吞吞跟上。

头顶上的日头开始发威，燥热的阳光逐步逼近。七中校外有熙攘的阵仗，层层叠叠围了几圈。学生、家长们没一个轻松，学生们紧绷绷的神情引得家长们内心也焦灼不安。该说的话昨晚就说过，到现在，也只剩下母亲们摸摸孩子头，父亲们拍拍孩子的肩，然后既鼓励又狠心地推一把考生，让他们忘记一切的朝着那角斗场去。

温煜同符橙雀对视一眼，小青梅那惶遽的眼色让他这个二次到这里的人也升起紧张。

温爸压着表情，面色淡然，可眼神里亦是藏着凝重。

他把二人送到路口，说了一通安慰的话，越说反而自己越紧张，只好拂袖道：“去吧去吧，什么都别想，按平时那样去考。等你们考完爸妈带你们去吃大餐！”

两人点点头，再度检查一番证件工具，转头朝着戒备森严的校门走去。

七中不算气派的校门像一个扎紧口子的瓶子，每一个经过的考生都被用力勒紧一下——该带的只有证件工具手和脑子，其他的统统留下。

温煜对此并不陌生。

曾经的记忆里，他也是和符橙雀一起进来的，没说什么话，就各自去了考场。

这次反而别致一些。

七中沿路设置了指示，根据引导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考场，可符橙雀把温煜跟的很紧。

她拧着眉头缀在后面，小步快走，样子很怂。

这陌生的校园静悄悄，那不认识的地方倘若黑漆漆，就老觉得有什么惊悚的东XZ在里面，靠也不敢靠过去。可沿着路走，又仿佛命运被敲定，这就是一条通往已知的路，进去两天再出来，人生就变了，彻底的变了。

大多数学生们都垂着头，步伐有快有慢。

温煜见小青梅这样，忽而笑道：“女帝如此瓜怂，那两日之后，我揭竿而起，王朝逆位，自成大统，指日可待矣！”

他回头，又笑吟吟的说：“把你个废帝抓进我后宫，让伱给我跳舞。”

符橙雀一听，怒呀。

好哇！

温煜果然是包藏祸心，伺机谋逆，眼下居然胆大到了在她这个女帝面前狺狺狂吠！

还要抓她跳舞！

她哼唧说：“等我考完，拿你开刀！让你知道什么叫朕的魄力！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你要干啥？”

“不告诉你！”

“搞事都敢不经过内阁了是吧？没有我的批红，你也敢做事？”

“哇，我才是女帝！”

两人说话间到了分开的地方。

温煜指着一个方向道：“你考场在那边，去吧。”

符橙雀顺眼看过去，没走，她回头看着温煜，小声道：“小煜，加油考呀。”

“你也是。”

两人吸口气，定定心，互相招手告别，然后朝着各自的考场义无反顾的走去。

……

开考时间上午九点，第一场是语文。

嗡嗡响的陌生教室沉寂下来的那一刻，名为“第二人生”的重大竞赛正式开赛。表情严肃的监考老师，将密封的卷宗“嗤啦”的撕开，一并撕裂的还有考生那原本就惶恐的表面，曝露出他们发着抖的心脏。飘着墨味的卷子从前向后传递，有人大口呼气搓着手等待，有人咬着牙佯作无所谓，可当题着“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语文”的黑白色绝密试卷摊平在眼前，那内心怀着的满腔热血，刹那间全吐在了卷子上。

高考啊！

这就是高考啊，一张卷子，两个人生。

昨日的我不是我，明日的我也不是我，这次考试承载到底是多么沉重的未来啊。薄薄一份纸张，折叠成剪刀，剪开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两段人生啊？

来不及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