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林家村?
她出生的地方?
她出生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农村,村中有一条溪流穿过,村民们沿着溪流的两岸而居,小时候每到夏天,她便会和年幼的弟弟一起去溪里翻螃蟹,是那种小小的螃蟹,洗干净拿油一炸,炸得金黄金黄,整个放进口里,就只听咯嘣咯嘣响了,真脆。
她家后山两千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水库,也是夏天的时候和村里的一群小孩去水库后面放牛,总会有人爱到水库里游泳,她每次路过都是目不斜视,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长针眼儿。
然后在放牛的时候,他们就会去砍一捆柴带回家,但她比较懒,每次砍的柴都只有别人的一半,为什么呢?因为她背不动太多。可更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背些东西,因为她怕,怕鬼。农村都是土葬,在山上你总是会不经意间的就看到了一座坟,然后背后一凉。而她砍柴的目的并不是说给家里带些柴禾,有时候背后凉了,有捆柴挡着总比空空的要好。这些都怪她几个叔叔,他们小时候总爱用鬼吓她,经常把她吓到哇哇大哭,然后那个时候鬼片又很流行,这样一来,就情有可原了。
她家对面是一座山,山上种了很多庄稼,每年到油菜花开的时候,香气扑鼻,那可真漂亮啊,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心情若是不好了,去山上走一走,就会舒服很多。
山上却是还有山的,有几年爸爸在山顶上种西瓜,她和表哥去那里放牛,然后不知怎的她扒开临近西瓜地的茅草从一看,一条大人手臂粗的菜花蛇盘在那里,昂着头看着她,天啊,真的是吓到她了,可喜可贺的是她当时很冷静,没有尖叫,除了背后冒出冷汗。她直视着那条蛇,然后慢慢退开,找来表哥一看,那蛇却早已不见。
山顶被人用火烧过一回,因此她特别喜欢去那里找百合花,百合花很香,被火烧过后长出来的草很青很嫩,牛特别喜欢吃,每次都吃得很饱,就是从山顶上下去的时候有些害怕,有两条路,一条很陡,一条平缓些,但平缓些的那条却要经过一片茶树林,茶树林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就算是夏天经过那里,也会觉得很阴凉,更别说她一个小孩儿赶着头牛了,当时特别害怕。
在种西瓜那个山头的对面很远处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一片高山,她和村里的小伙伴去过,他们赶着牛爬了很长很高的路,那里是一片竹林,把牛放进竹林里让它自己吃竹叶,他们则是把家里的腊肉啊,猪小肠啊,糍粑啊都带着,到中午的时候就挑一块平整的地方,烧堆火,再烤着吃。竹林的上方有一块凸出很多的大岩石,岩石下面是一大片的悬崖,她只去过一次,就不敢去了,那上面的草踩起来,你的脚可以陷到膝盖,而且,那些草软软滑滑的,当时生怕自己掉下去了,可是并没有,因为小伙伴紧紧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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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她以为她都忘了,原来并没有忘,一直藏在心底。
后来她长大了,去了镇上念初中,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响起的时候,她坐在教室抬头看向窗外,一片雪花飘过,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同学美,雪也美,就是总有老师爱体罚学生,但是,也有几个很漂亮的女老师,每次她看见她们,都要呆一会儿。
然后,初中毕业,她去了高中,08年的那场冰冻,她坐着汽车在离镇上一个山头远的地方下了车,因为山太高了,车子上不去,还好同车的还有十几个人,他们一起翻过山头,来到镇上。但是她的家还有很远的路,她还要爬很高的坡,可是你能想象当你爬到半山坡的时候,转过身去看到的景色吗?白茫茫的一片,不管是树木还是路面,都被积雪覆盖,你的前面和后面只有长长的一串脚印,冷风吹来,拂过你因爬山而通红的脸颊,你呼出一口热气,冒出阵阵白烟,对面你曾经和同学一起去偷过果子的那片果林早已经深陷大雪中,你看不清果树在哪里了,你对着下方的镇上呼喊一声,然后继续往上走。
当然,这些都是高兴的,也有悲伤的。
大雪过后是新年,新年过后已经是春天,积雪融化,但温度还是很低,路面随着积雪的融化结了一层冰,去县里的车子烂在了半路上,同行的村里人虽然平时见面都会打招呼,可真到特殊的时候谁又会帮你呢?不过,她还是要谢谢他们,因为当时,他们至少带了她一程,把她带到可以坐车的地方,她当时年轻,不懂这些,只以为他们不想带她,还生气的把司机的车子刮了一条痕迹,下车后她已是满面眼泪,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从半路上就走路来到这里的人,那也是他们村里的人。然后,她很后悔,明明可以跟着他走过来,却要站在那里不动,等别人的车子同行,但最不该的就是把司机的车子刮坏了,然后,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哭得更狠了,从那以后,她便做什么都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了,尤其是坐车什么的。
后来,她高三了,那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年,她甚至可以细数每一天发生过的事。
接着就是大学。
然后,就是恋爱,工作。
。。。。。。
放松伸直的的双腿在这些回忆中慢慢又变成了修炼的姿势,林春白处于回忆中的面容也渐渐的平和下来,此刻她的心中唯有一件事,那便是把这些回忆都留下了,记下来,所有的酸甜苦辣都不想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