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卢宣也是官场老油条,见风使舵,立刻从袖中摸出一张一千两的应急银票,转身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李温。
卢宣轻声说道:“大管家,卢某来的仓促,看望二公子,没有备足礼物,这点心意,请大管家收下,给二公子买点进补的喜好之物,劳烦大管家了。”
应急银子,作为卢宣这个级别,一千两起步,主要孝敬的就是三省的主官。
三省六部,卢宣掌管的是兵部,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掌管六部的宰相李林甫。
李温客套了一句,坦然收下,李颚经历了一次生死,顺便为李林甫搞了几十万辆银子,最近这几天,李温收银票,手都收软了。
李林甫见卢宣送了银票,心里的不满略微松散了许多,没有再去前厅奉茶,而是让王鉷带路,将卢宣直接领到了月厅。
两人坐下,李温让下人伺候了茶水,分别退下,只剩下王鉷在李林甫身后伺候,王鉷孝敬李林甫,比儿子孝敬父亲还要贴心。
李林甫问道:“卢大人,看这架势,应该是刚从宫里出来?哪边有了军情?”
卢宣说道:“回李相,也不算是军情,刚才陛下召见,竟然是为了高丽国一个公主。”
李林甫问道:“为了一个公主,你说的是美兮公主?”
卢宣说道:“正是,有消息说高丽国内部出了问题,叔侄争权,可能会引发一场内战,陛下命令兵部派上一支劲旅,护送美兮公主回国。李相,下官茫然。”
李林甫问道:“卢大人茫然,从何说起?”
李相说道:“管理属国,我们从来不参与属国的内斗,这次陛下好像改主意了?”
李林甫沉默片刻,突然惊喜的一拍椅子。
李林甫呵呵的笑道:“陛下这件事情,办的很有趣呀。”
卢宣不解的问道:“李相,有趣在何处?”
李林甫说道:“表面上看,陛下这是借着护送美兮公主,威服高丽国,进而怀柔天下的意思,其实,陛下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人?李相,陛下为了哪一个人,能如此高调护送高丽国公主?”卢宣听得越来越糊涂?
李林甫没有解释,突然沉下脸,说道:“为了谁,那是圣意,不是我等胡乱揣测的,卢大人,听说你最近和太子爷走的很近,是不是又有了许多深谋远虑?”
卢宣刚才还在发问,此时一听李林甫突然提到太子,吓得急忙跪下。
卢宣说道:“李相,冤枉下官了,太子前日召见,不过是询问了两件私事,绝对没有什么深谋远虑,卢宣是李相的部属,效死命于李相,绝无二心?”
李林甫冷冷的说道:“胡说八道,你我都是大唐的臣民,陛下的奴才,自当效命于陛下,我李林甫什么时候要你效死命了?”
卢宣抹一把冷汗,解释道:“李相说的极是,我们应该效忠陛下,更应该忠诚上司,卢宣追随李相,其心可昭日月。”
李林甫说道:“卢大人这样的言辞,对许多人也说过吧?老夫可曾亏待过你?”
卢宣无语,只能不停磕头,都是自己忙糊涂了,李颚受伤,他是知道的,派贴心之人,也来看望过,银子也送了,李林甫还是记恨自己。
多亏今天自己亲自来了一趟,虽然被无端责骂,好在李林甫看似没有动真怒,否则自己的官帽怕是戴不稳了。
“李相,卢宣知罪了,请李相责罚。”卢宣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做好姿态让李林甫责骂,李林甫出口气,估计也就算了。
李林甫见卢宣态度还算诚恳,火气也逐渐散了,沉声问道:“现在安东都护府何人当家?”
李林甫明知故问。
卢宣急忙回道:“现在安东都护府的当家人是裴云。”
李林甫问道:“此人能力如何呀?任上几年了?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听说和太子府来往密切?可有此事呀?”
卢宣心里明白,李林甫这是给自己找事来了,说的是裴云和太子府有来往,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卢宣脑子不笨,听出了李林甫的言外之意,立刻说道:“裴云年近四十,在安东都护府任上三年,没有大错,不过也没有特殊的功绩。”
李林甫喝道:“无功就是有错,不然陛下为何动怒,要派劲旅护送高丽国美兮公主?这样的边将还能是无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