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力量托着他和伊斯卡尔最后的魔力,在空中疾速飞行。
马失礼看到在林间饮水的猎豹,看到在枝头梳理羽毛的青鸟他看到草原上成群的巨角卡多兽,看到了从洞中探出小脑袋的草原鼠他看到了城头擦拭着盔甲正在休息的士兵,看到了在林中伺机而动的猎人他看到泛着白浪暗流涌动的海洋,看到了被海中那片巨大阴影惊动的游鱼他看到与自己共同飞行一段的青眼白龙,看到了崖壁上洞中那一枚枚圆滑的巨蛋
在这一过程中,萦绕着马失礼视野的那股魔力缓缓变淡,逐渐消散。
就像砂砾落入尘土,水滴汇入大海,孩子终于回归人群的怀抱。那股温婉的魔力最终消逝,融入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无穷魔力之中。
于是他也看到了魔力,充斥着整个世界的魔力。如流水般流动弥漫去向远方,却又终有一天会回到这一处的魔力。
魔力在这片无垠的空间里流动着回旋着咆哮着平静着。
马失礼依然没有身体,他视野中的一切也渐渐变得不再一样。所有的形状,所有的颜色都逐渐解构脱离,回归到最原处的形态那个由圆和线构成的形态。
马失礼被包裹在无数的圆和线之中,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看到的似乎都是类似的重复景象。但马失礼知道它们不一样,就像河流与群山不一样,林海与沙海不一样。
就连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不存在的。
他仿佛触到了世界的本源,仿佛找到了宇宙的终极。他想要记住,却在转瞬之间便忘记。
那本就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本质。
因为有了它才有了这个世界,有了世界才有了文明,有了文明才有了语言。
那么渺小的语言又怎么能将它的伟大描述清楚?
马失礼只能去感受它,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它。因为伊斯卡尔就是这么嘱咐他的。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花儿开了又谢,人儿生生死死。
于无尽的黑暗中,马失礼看到了光明。
于是他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天花板。
他轻轻吐了口气,仿佛做了一个悠的梦。
忽然,他感觉脸上有点湿漉漉的,不由有些讶异。难道真实世界的自己也哭了?随后他抹了抹脸,发现眼周一片干涸,湿意全在脸颊。
原来是梦中不自觉张开了嘴,淌了一脸的口水。
马失礼缓缓起身,发现特温斯正趴在床头睡得正香。头顶幻化出来的那对猫耳在睡梦中一颤一颤。
马失礼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构建出来的术式,能如此真实地模拟喵星族的耳朵?而且效果如此持久,对魔力的消耗也几乎可以忽略。
他有些手痒,想摸摸那对耳朵,却又有些忌惮摸魔族角的真实含义。可是手心的痒一旦泛起就再也压不下去,深入骨髓,痒不可耐。
特温斯这时睡得正熟,想来应该没有关系。毕竟某个冒险者曾说过,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嘛。
想明此节,马失礼在心里欢呼一声,抬手揉了上去。
轻薄柔软的耳朵在指尖揉动,特温斯在睡梦中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马失礼一边享受着手中舒适的触感,一边回忆着先前梦境中的一切。
他知道伊斯卡尔在最后展示给自己的是什么。伊斯卡尔之所以能过强夺天地之力,一定和那种规律的魔力流动有关。
那一定就是通往这个世界本源的钥匙。
而想要运用这把钥匙,则需要魔力。所以她才特地告诉他世界上有天之道这种学问存在,告诉他格里福堡藏有懂得这个的天贤。
有选择的权利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