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福堡图书馆三楼，历来是极为安静的地方。

“哒、哒”的轻响在三楼上不断回响，那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人影上到三楼时，尼禄的左手正在试着将右手将死。

“崔伊在近卫那边的运作，是你的意思？”瑞佛抖了抖黑棉袍上的积雪。烛火将他的影子照到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嗯。”尼禄蹲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头也不抬，继续下棋。“马失礼那边如何？”

“关了不到一天就给放了。”

“还行。”

瑞佛走到这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少年对面，皱着眉问道：“你让我们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说服副会长他们让那个刺客从城门闯出去，已经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无法给这边一个合理的解释，后续我很难继续配合你。”

尼禄轻轻咬着手指，将棋盘上矗立的棋子全部扫落，开始重新摆盘。

“之后暂时也不需要你们配合什么了。”

“你……”

尼禄抬头看了瑞佛一眼。

“好吧……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是拖一拖马失礼的脚步而已。”

瑞佛眼中有些疑惑：“为什么？”

尼禄抬手指了指屋顶。

“给某些人的计划争取一些时间，然后逼另一些人出手，把那些人引出来……”

某些人一些人那些人的，听得瑞佛有些糊涂，这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在耍我？”

“总之，这鬼天气不是你们的手笔，对么？”

瑞佛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担心了……”尼禄说着，目光微亮了一些，“这事儿不会影响到你们这边。”

“如果要对付马失礼，为什么不直接下手？”瑞佛有些不耐烦道，“凭你的实力，加上我们这边配合，在外城杀掉他不是没有可能。”

尼禄摇了摇头，有些扫兴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明白。”他说，“他掌握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想看看那会发展成什么样其次，就算我带上你们……也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三楼的所有烛火陡然一颤，几乎熄灭。

“你什么意思？”瑞佛冷冷问道。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往后一推，跌进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尼禄一边捻起一枚棋子，随手落下。

“摆正自己的位置，朋友。我承认你在天道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但要对我我造成威胁，你还差得很远。”

身上的压力猛然一松，瑞佛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瞪着坐在桌边的那个年轻人，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去往环绕的书架后面了。

……

清晨，当小杰从屋里出来时，正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里练剑。

那并不是以往见到的，现在马家实际的掌权人雷诺的身影，而是一个比雷诺稍瘦一些，剑势却更为凌厉迅猛的人。

那个人前几天他才见过，是这个家里忽然出现的新的一员马老爷的第二个孙子。至于名字，连他本人都说早就忘了，只知道别人管他叫马少。

那个人在院子里舞得剑光霍霍，一顿突刺快得小杰几乎数不清他一瞬间究竟刺出了多少剑。

连续突刺接上一刀逆风刺和迎风一刀斩之后，掌心一压，长剑脱手而出的同时，往地上打了个响指。

便看到地上红光一闪，紧接着划过的剑锋便升起一道火柱来。

“弹指施法？”小杰看得有些呆了。

刚才这一套连招下去，对手全身心都会用来躲避那一手脱手剑，这时候再接一招几乎瞬发的弹指施法火焰冲击，只怕没几个人能够反应过来。

然而更让他感到讶异的是，回旋着被掷出去的长剑，居然在火焰消散之后呼呼地又飞了回来，就像是一只回旋镖一样。

马失礼长剑入手，在身边随意挽了两个剑花，收剑入鞘，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小杰，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你会弹指施法？”

马失礼眨了眨眼：“这你都知道？”

“你好厉害，刚才这一套，雷诺少爷恐怕都吃不消！”直到这时，小杰才算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二少爷有了全新的认知。

看来对方并不是一个忽然被贵族家接回来的一无是处的格里福堡杂役。

他终究只不过十五六岁，少年心性，本就容易对一些强大的人心生好感。

“您能不能教教我？”

马失礼看着他与前些日子的倨傲完全不同的样子，忍俊不禁。

“可以，你想问什么？”

他便与少年说了一些魔力运用的窍门，以及练习弹指施法的方法。

“说白了就是多练，用响指代替咒语，将法术用上千八百遍，自然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