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心生震撼,剑眉拧起,过了几秒道:“他是个真男人。”
奚迟听见他的感慨,不置可否,眨了眨眼:“如果是你,也会这样做么?”
“会。”霍野很快回答,“如果我喜欢的人遭遇这种事,我可能会做的更绝,你呢?”
“有概率,他杀的人确实无罪,我不赞同个人代替法律作审判。”奚迟语气淡淡的,侧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霍野扯了扯嘴角:“那可能要等到这几个变态安享晚年,老公寓翻修,偶然发现他们像战利品一样封起来的罪证。看来你是绝对的理性主义者。”
奚迟记得从前也有人这么形容过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他不知道和霍野怎么聊到这些话题了,明明两人都不熟。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霍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案发的公寓离我的学校只隔几条街,当时实验室都在讨论这个新闻。”
奚迟刚才也很惊讶,因为霍野住的地方离他也只有十分钟车程。
“你在霍普金斯读书?”霍野问。
奚迟点头:“嗯,当时在读博。”
霍野感叹:“我们居然一次都没碰见过。”
“可能是因为我不怎么出实验室吧,毕竟住在号称m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奚迟轻轻弯了下唇。
霍野跟着翘起唇角:“那倒是,奚医生,聊聊你的事儿呗。”
奚迟顿了顿:“我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一直闷头读书做实验而已。”
他最离奇的经历,大概就是交了个男朋友是人格分裂。
“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霍野知道他绝对不是简单的“闷头读书”,霍普金斯医学殿堂的盛名远扬,能从那里毕业,进入济仁这种级别的医院,得是学神中的学神。
他那个分手的前男友,应该也是同类的人,他想着,视线飘到窗外的车流中。
而奚迟在想那个流浪汉留给霍野的字条,“感谢你的指引”这句话让人不得不在意,还有霍闻泽是否知道这些事。
两人各有所思地开了一段路,车子猛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前盖传来隆隆的闷响,仪表盘指数归了零。
“……好像熄火了。”
奚迟蹙眉,他这车几年都没出过问题,怎么偏偏碰到今天。
他马上打开双闪,熄火后方向盘重得像秤砣,他看着后视镜避让的车流,有点犹豫要不要在路中间踩刹车。
“别急。”
霍野看见他表情,边说边从副驾伸手过来握住了方向盘,用力往右打,奚迟看见他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他眼睛扫着后视镜,控制车缓缓往右挪,到了路边安全的地方。
“踩吧。”
停稳后霍野才松开手,他刚才抓在奚迟手边的位置,离开时带走了手指上温热干燥的触感。
“你有扳手么?”
“扳手?”奚迟听他问,有些意外,“后备箱的工具箱里应该有,我去拿?”
他跟着霍野下了车,霍野打开车前盖,端详了两秒,说了声“我看看”,然后脱了外套,从箱子里翻出一把扳手,弯腰就开始拧起里面的螺丝钉。
奚迟面露诧异:“你会修车?”
霍野握着扳手,侧过脸冲他扬了下眉:“不像?”
奚迟摇头。
天已经黑了,路灯昏暗,奚迟就拿手机手电筒给他打着光,他对汽车一窍不通,只见霍野三两下就把某个零件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继续朝里探。
“低压电路短路了,半个小时。”
霍野白t袖口下的手臂肌肉随着用力的动作绷紧,汗珠顺着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跟痞笑着逗他的样子完全不同,微皱着眉十分认真。身上清冽的气味混着男人荷尔蒙的气息,随着发动机的热汽强势地袭来。
奚迟举着手电筒,目光落在他侧脸上,微微恍神。他打死也不会想到,霍闻泽有一天会站在路边帮他修车,要是霍闻泽公司哪个人看见了,肯定宁可相信自己是被雷劈了吧。
他一走神,瞥见霍野随着动作压低上半身,t恤下摆马上要蹭到引擎箱里的灰,下意识伸手抓住了。
等霍野转过头来看着他,他才发觉这动作有点太显亲昵。虽然他对眼前这具身体很熟悉,但霍野毕竟算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奚迟松开抓着的衣摆,解释道:“衣服要沾到灰了。”
霍野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然后抬眼又盯住了他:“谢了,能不能麻烦帮我卷一下。”
他双手都沾着自己车里的灰尘,都这样说了,奚迟哪能拒绝。
霍野站直了,奚迟伸手把他的t恤往上卷了几圈。
他做什么事都认真,不是大咧咧随便往上一翻,而是一层一层叠得平整规则。
霍野从在酒吧第一次见,就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匀称,皮肤瓷一样细白,又不失男人的力量感,天生适合握手术刀的一双手。
这样的手在他腰间细细地理着他的衣摆,让人止不住喉咙发紧。
奚迟目光不可避免地瞥见霍野t恤下的腹肌,紧实又流畅,虽然也看过很多次了,但现在身份不同。
他礼貌地收回视线,就这时,霍野发梢上的一滴汗珠滑下,恰好滴落在他白净的手背上。
霍野的喉结随着滑动了一下。
奚迟抬头正撞进他幽深的目光,霍野声音低沉:“你要嫌脏,可以在我衣服上蹭干净。”
现在去擦,不是明摆着嫌弃么。奚迟心想,怎么说霍野也替他修了半天车,而且他们也没亲昵到可以随便拿对方衣服擦手。
于是他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轻抹去了那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霍野眼神又沉下去一分,舌尖抵了抵侧边的一颗利齿,微微刺痛的感觉,压下去疯狂探头的某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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