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却又传来一张表情包:小狗狗吐舌头略略略。
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来者到底是什么奇葩,不说话只发表情包是几个意思?这种玩笑般的态度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忍不住骂了起来。
对方又只回了个表情包:天线宝宝拍屁股,上面写着:来打我呀!
看到他轻松把那几个同学的锁解了,郭一亮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感觉我们队稳赢了……”
霍言清在编辑这个人的信息和敲诈的证据,准备打包发给学校,郭一亮没事做,顺手翻了翻他的文件夹。
“啧,这人还是你哥的‘粉丝’啊!”郭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霍言清迅速扭过头来,看了两眼眉头便紧锁起来。
与其说粉丝,不如说是迷恋者,文件夹里都是从表白墙和校园论坛存的奚迟的偷拍照。
霍言清全给他一窝删了。
郭一亮心里orcas一直是软萌的小虎鲸,在虚拟世界都没有一点脾气,现在却见霍言清表情像在生气,抿着唇把学校论坛和表白墙账号里跟奚迟有关的内容通通删掉,一张照片都不留。
“你和你哥感情真好啊。”郭一亮楞楞地感叹道。
之后他们又对着之前的比赛研究了半天,天色渐晚,霍言清电脑忽然响起黑客论坛私信的提示音,他顺手看了一眼,平时不少人在上面私信他想雇他办事,他很少回复。
可这一条却吸引了他,对方的目标是国家科学基金网站上的一个账号,希望他能破解密码,在今天零点前撤销申报。
霍言清看着眼熟,好像今天去奚迟科室换药,听见他同事跟他打招呼时说了。
带着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回复了那个人。
丁立森没想到立马能收到回复,他已经焦虑到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上一次动了奚迟的数据后,他下决心不能再做这种事,可他现在实在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
上次替他解锁奚迟电脑的黑客早就不干了,他又登上这个论坛,论坛里有像游戏一样的排行榜,他先私信了排行第一名叫orcas的黑客。
霍言清一番套话后,在屏幕上看到了最熟悉的那个名字。
丁立森那边对话框一闪。
【orcas:你算是找对人了(-)】
【anonymous:?】他还是有点警惕性。
霍言清一番讨价还价,充分展示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形象,把对方拖急了,急躁状态下,人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成了陷阱里的猎物。
霍言清最后甩了一张截图证明做完了。
丁立森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承诺道:【等会议结束,我会立刻汇款。】
【orcas:好的呢老板(-)】。
屏幕外面,霍言清眼底滚动着怒火,第二天要答辩,现在在系统撤销申请,为的就是当众看对方崩溃的模样。他觉得,三年前毁掉奚迟数据的,显然也是这个人。
想到如果当初他没有及时发现,奚迟无数次熬夜,一遍遍重做实验得到的成果,都会付之一炬,他心疼得不行。
奚迟和陈枫这顿火锅吃了挺长时间,开始是陈枫一直在问他问题。
先问他这么久,难道都没有察觉身边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吗?至少应该隐约感受到有人在暗处关注着自己吧。
但他尽力回忆,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因为他专注一件事时,总是自动忽略四周的环境,上中学时,还曾经因为思考一道难题,从楼梯踩空摔下去过。
陈枫又问他,霍闻泽童年时期有没有经历过重大刺激,因为绝大多数多重人格患者都在童年有明确的被虐待史,无法承受以至于催生出另一个人格,这样痛苦就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某些极端危险的人格,也往往以这种契机诞生。
奚迟也回答不出来。
他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还是第一次被提问到哑口无言,让他很有挫败感。
后半场,陈枫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情绪上来了,开始跟他倾诉自己悲惨的相亲失败历程。
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相亲,相一场黄一场,姑娘听说他是医生都高兴,听到他是精神科医生就跑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他,结果姑娘妈妈以上吊相逼,硬是没成,说到后面眼圈都红了。
奚迟调动自己生硬的安慰技术,果然没什么效果。他只能讲起自己父母当年恋爱,那时候精神病所受偏见更大,他妈妈家里听说女儿要跟一个大十岁、整天做研究不挣钱的精神科医生在一起,扬言断绝关系。他妈妈真的一个人跑到几百公里外,没有家人的祝福,拉着他爸爸领了结婚证。
谁知陈枫听完哭得更厉害了,说奚老师离婚都二十年了,一直没再找呢。
奚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在楼下抬头望到自家窗户里亮着暖色的灯,心里也不自主跟着涌起温暖熨贴的感觉。
推开门时,霍言清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他时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开心道:“哥,你回来啦!”
他头顶的发丝翘起来了一缕,显然是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了,奚迟看着,胸膛中那股氤氲的暖意化得更开。
他开始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好像还不错。
“回房间睡吧。”他走过去说道。
“我还不困,”霍言清眼睛弯起来,指了指茶几上屏幕黑下去的笔记本,“刚在看之前的比赛视频,不小心睡着了。”
他从沙发跳下来,去倒了一杯泡好的蜂蜜柚子茶递给奚迟,眼神转了转,问:“你跟陈枫哥聊得开心吗?”
奚迟喝了口柚子茶,甜味淡淡的刚好,答道:“不算开心。”
霍言清眨眨眼:“为什么?”
奚迟不明白他为什么感兴趣,随意地说:“他跟我说了很多相亲失败的事,有点惨。”
“他去相亲了啊!”霍言清的嘴角忽然翘起来,在他身边坐下,肉眼可见地开心。
奚迟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幸灾乐祸是不对的。”
霍言清揉了揉脸:“知道了。”
奚迟看了半天他翘起来的头发,越看越别扭,干脆伸手给他压平了。
手指滑过柔软的发丝又很快离开,霍言清却一下僵住了,耳朵迅速地红了起来,低下头掩饰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奚迟看他忽然低头,心里疑惑地想,这难道又是在撒娇吗?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在霍言清头顶又轻轻摸了两下。
霍言清整个人绷紧了,手在身侧紧握,过了两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那个,我……先去睡觉了。”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进了书房。
奚迟在后面,不解地喝了口茶。
睡前,他才看见“深海小鲸鱼”今天晚上六点多给他发了条消息。
【深海小鲸鱼:呜呜我好酸qaq】
他回过去:【怎么了?】
对方马上回复:
【深海小鲸鱼:没事啦!我现在好开心啊!】
【深海小鲸鱼:嗷嗷嗷啊啊啊啊!超开心!啊啊啊让我嚎叫一会儿!】
【深海小鲸鱼:救命怎么办!我快疯了!我好想跟他表白!】
奚迟哑然失笑,心说这人的心情怎么像坐过山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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