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又问了周雷一些关于周秘书的信息,告诉他会尽量帮忙找人,才挂断了电话。
他一直觉得周秘书在霍闻泽身边忍辱负重地工作,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现在知道了他的动机应该是借霍闻泽的力量复仇,那就很好理解了。
他回忆了一下,周秘书给霍闻泽递资料,替他开车门的时候,用的究竟是那只手?
还有据他心内科同事的描述,那天闯入病房的人在对她下手前犹豫了,不太符合霍忱的行为,会不会是周秘书想到了自己同样曾为医生的姐姐。
那他岂不是冤枉了霍忱,白把人关了几天。
他紧抿着唇,又想到周秘书的“失踪”究竟是不是自己策划的?
他必须问问霍忱。
回到诊室的时候,霍知还坐在桌前一脸忐忑地等待结果。
奚迟径直走过去,霍知立即站了起来,他开口问道:“你能让霍忱出来一下么?”
霍知愣了愣,接着眼里充盈着委屈,十分受伤地看着他。
奚迟忽然意识到,在别人刚表白完后说这种话,确实不是时候。
他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是有重要的事想问他。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需要消化一下,你也再思考思考吧,不要冲动。”
“我一点都不冲动。”霍知目光恳切地说,“我明白自己的感情,和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没有区别。”
奚迟被他明亮而诚挚的眼神盯着,也没了继续反驳的念头。
霍知接着辩白:“我会用时间证明的,等你忘掉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愿意接受我。”
说着他眼圈微红,又忍不住想要来抱奚迟。
奚迟忙出言提醒:“白大褂。”
霍知只能停下,有点可怜地看着他:“你刚才说有事问他,是什么?说不定我也知道。”
奚迟才想起这一点,问道:“你了解周秘书的事么?”
“我和他并没有太多直接接触,但从他们的记忆里了解了不少。”霍知回答。
“他有没有参与霍忱的复仇计划?”奚迟直接问。
霍知犹豫了两秒,点了下头:“他本来是和霍闻泽一起阻止霍忱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可能是他觉得这样没有指望,他开始和霍忱合作,甚至故意刺激霍闻泽,加深他的仇恨。”
说到这,霍知突然露出了诧异之色:“我之前每次想留下暗示,告诉霍闻泽真相的时候,霍忱都会出现把我挤下去,还会变本加厉地压制我,今天怎么回事。”
奚迟神色凝重地问:“那他们后来是出现分歧了么?”
“嗯,似乎是这样,霍忱他不愿意按原计划行事了,因为……”
霍知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眉心锁起低下了头,再抬起来时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告我的状。”霍忱语调慵懒地说完,直勾勾地打量着他,“宝贝,你穿白大褂真性感。”
奚迟表情滞了一下,依然没忘了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潜入病房的不是你?”
霍忱眨着眼:“这样你用什么理由囚禁我呢?”
奚迟一怔,耳廓逐渐泛红,别开脸道:“谁想囚禁你。”
霍忱嘴角弯了弯,突然拉上了旁边的帘子,上前捏着他下巴把他转回来,吻住了他。
唇瓣上的吻柔软而缠绵,感觉到对方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缝,奚迟慌忙躲了一下:“这是在门诊。”
霍忱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委屈地控诉:“昨天霍闻泽太粗暴了,都不给我们一点温存的时间。”
奚迟脸上猛地烫起来,心道他还好意思说吗。
霍忱望着他:“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别问。”奚迟打断他,不用听都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带跑了,赶紧把话题扯回来,盯着霍忱的眼睛问:“你的理由应该不只是这个,你告诉我,周秘书去了哪里?”
霍忱的目光仿佛清澈见底的水面:“他只是去了他该待的地方。”
奚迟脸色一变:“真的是你把他关起来了?你不会已经对他下手了吧?”
“没有。”霍忱语调平淡地说,“不过反正他一心找死,无论如何结局不都是一样的么。”
奚迟唇角敛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他道:“但我不希望他的命终结在你手里。”
霍忱眼睛弯了弯:“知道了,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这就把他拎出来。”
奚迟神情松懈下来,继而想到,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如果周昀要得到应有的制裁,霍闻泽身上的秘密也将公之于众,逃避不了的。
霍忱看见他眸光又蒙上了一层薄雾,故意带着笑意逗他:“我放了他的话,今晚我能跟你一起洗澡么?”
奚迟没想到他在考虑这个,抬眼看向他,一时语塞。
霍忱可怜兮兮地说:“你陪霍闻泽去公司,还带霍知来医院,我就只能一刻不停地被铐在床上,因为宝贝觉得全天下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我的手好痛,只有和你一起洗澡才能好。”
明明知道他在装惨,奚迟心里仍然涌起了一股负罪感,他好像确实都没有问过霍忱,就默认是他干的。
霍忱只当他默认了,凑过来亲了他一下,继续讨价还价:“我今天还想一整晚都抱着你睡觉……”
奚迟红着耳朵推开他:“先把人放出来再说。”
霍忱又粘着他腻歪半天,两个人才一起下了楼,到了他停车的地方,霍忱让他先回家等一会儿,看着他开车走了才离开。
奚迟回家后收拾了一下房间,尤其是赶紧把床头的手铐收了起来,然后边改他学术会议发言的稿子,边等对方回来。
窗外夜里的风声越来越响,紧接着电闪雷鸣起来,奶糖害怕得钻进了他怀里紧紧贴着他,一起听着外面滂沱的雨声。
他抱着猫去客厅看了一眼外面,大雨狂暴地拍击着阳台玻璃,连成一片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