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跟霍闻泽说了想法,霍闻泽也觉得可以试试，时免不了带着醋意说几句“你是不是很想他”之类的话。

周末的时候，他们起回了奚迟的老家。

最近天直很好,冬日的暖阳高照,田间小径的两边排排整齐地种着冬小麦,空里飘着松散安宁的息。

霍闻泽牵着他的手，环顾了下四周道：“感觉和记忆里没什变化。”

“六岁的事你还记得清楚。”奚迟边说边跟他起慢慢走着。

霍闻泽把他的手又握紧了些：“其实，来我回来。”

奚迟意外地了他眼：“什时候？”

“十年前。”

奚迟脚步略微顿，：“难道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

“嗯，”霍闻泽抿了抿唇,“当年是她老人家收留的我。”

奚迟心里泛起阵酸软,他能想象当时年的霍闻泽肯定是远远着送葬队伍，默默地跟他起送别亲人。

“还有就是有些担心你，你段时间直很难。”霍闻泽补充道。

奚迟着望无际的麦田,眨了眨眼,时候他刚高考完，得知所有人都瞒着他『奶』『奶』的病情,赶回去没几天人就走了。

失去了心里最温暖的归属，加上他母亲马上也要组建新家庭，他夏天完全没有和其他人样的喜悦。

时他突然想到：“对了,我当时守灵的时候,听到木门吱哑响，去到有影子闪去,还以为遇到了什灵异事件,不会是你吧？”

霍闻泽怔了下：“不是，也许是霍忱，中间我有段记忆缺失,走的时候衣服上好像是沾了香灰。”

奚迟轻轻牵起了嘴角，来段日子，他边其实还挺热闹的。

转眼走到院门口，透明的棚子格外醒目，是霍以辞种的小花园被保护了起来，免于受到寒冬的侵袭。

揭开帘子，里面片绿意盎然，可以想到春天它变成淡紫『色』花海的模样。

院门两边安了两红灯笼，应该是邻居冬至快到了，帮忙挂上的。

他们开门的时候，正巧碰邻居的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拐弯来。

老『奶』『奶』喜笑颜开地打招呼：“迟迟回来了啊，还带着朋友，穿点衣服不冷吗？”

老爷爷推了推她：“年轻人的事你管。”

奚迟弯起眼睛：“不冷的，谢谢您的灯笼。”

老『奶』『奶』目光慈祥地打量了下霍闻泽：“上回我就觉得你朋友面熟，没仔细，现在越越觉得像小时候来你家孩子，尤其是双眼睛。”

“都多年了，你以为是你的电视剧啊。”老爷爷在旁边拆台。

“就是他。”奚迟笑道。

“真好，”老『奶』『奶』笑眯眯地跟老伴炫耀，“我记『性』直比你强，再两年肯定是你先老年痴呆。”

奚迟还在跟着笑，接下来就听她跟霍闻泽说：“你被接走以，迟迟在家哭了天呐。”

奚迟嘴角瞬间僵住，霍闻泽向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奶』『奶』还在接着讲：“声音直飘到我家院子里，哭得叫伤心，吓得我家养的鸡都不敢吃食。”

奚迟耳廓已经红透了，又听了几句，匆匆跟两老人告别，拉着霍闻泽进了门。

“原来你不舍得我。”霍闻泽意味深地说。

“我不记得了，”奚迟躲开他的目光，“而且老人讲故事本来就喜欢夸张。”

霍闻泽盯着他唇线紧抿的侧脸：“想不出你小时候怎哭鼻子的。”

“因为我没有哭，快点收拾下上山了。”奚迟脸颊发热，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山上的温度比下面低不，他们都裹了厚厚层才出发，沿着熟悉的路往上走，奚迟想找到当初遇霍忱的地方，但越是刻意回忆，越是没有头绪。

“我还是想不起来。”他有些无奈地说。

霍闻泽缓声道：“别太勉强自己，不先想想你小时候比较轻松的记忆，你不是经常跟你爷爷上山玩？”

奚迟深吸了口，呼出的白雾消散开来，放任自己回想童年些零碎的片段，盛夏捉知了，冬天凿冰钓鱼，蒲公英开的季节，风吹白茫茫大片，让人忍不住鼻子发痒。

突然他眼前浮现出幕画面，他躺在草地上睡着了，另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拿起支蒲公英，狡黠地笑着靠近他鼻尖，他惊醒连打几喷嚏，起来追着对方跑，又起倒在柔软的草丛里。

记忆的阀门打开，许多场景泄洪般地涌进他脑海中，拉钩的两只小手，黑夜里依靠在起说的悄悄话，还有仰头向他时双眼睛里燃起的火焰。

就在时他们转弯，视线骤然开阔，冰封的湖泊望无际，明镜般折『射』着夺目的光芒，晃得他怔然地眨了眨眼。

“就在边，有棵很大的榕树。”

他对霍闻泽说着，往方向去，连脚下弯弯曲曲的小路都没变，只是二十年间被踩得宽阔了不。

仿佛能小男孩步伐轻快地在前面走，手里拿着本书，脑勺柔软的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奚迟坐在草地上将书摊开，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决定到树荫下去。

刚去他就听到了阵可疑的窸窣声，可是旁边并没有鸟或者松鼠，他心想或许是更大的动物，带着与所有六岁小孩无异的好奇心，往声响的源头『摸』去。

好像是掉进陷阱里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去，以为会到兔子或狐狸之类的，却猛地睁大了双眼。

居然是人，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抓着坑底的干枯的树根想往上爬。

两道目光交汇时，他整人抖了下，盯着他的眼睛非常漂亮，宝石样，但里面的眼神让人害怕，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幼崽，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他下意识想逃，但担心走了之小孩会有危险，于是鼓足勇，走到了边上尽可能近的位置，低头着对方。

“你怎掉进去的，你家人呢？”

小男孩并不应声，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觉得目光既不是恐惧，也不是获救的激动，没有他能理解的任何感情，因此让他紧张得心脏咚咚直跳。

“你家在哪里？我去帮你找他们。”他又。

小男孩还是言不发。

他只能说：“我去叫我家大人来救你。”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