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寒的视角来看,那柳树精不知怎么就陷入了一种凄惶的状态里,江寒握了握拳,他抿唇,而后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天界和魔界自古以来就水火不容,你为何说我……”
江寒想说出口,问问自己和魔界有什么关系,但是最后他还是闭上了嘴,沉默不语,一时间,场景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屠宰场后面那条滔滔不绝的河流在汹涌澎湃,发出浪打河岸的声响。
柳树精盯着他,好半晌才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声音幽幽的,“你难道不好奇,自己身为妖怪,原形是一只猪,以天界和妖魔界的关系,天道却将西天取经的任务托付给了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只妖何德何能能入得了天道的眼呐!你当真是不明白了,如今天界昌盛,这芸芸众生不过是天道的棋子罢了。”柳树精气血翻涌,忽然吐出一口血,他抹去嘴角的血,笑道:“你也不例外!”
江寒扫了一眼柳树精,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九齿钉耙,“够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别再说了!”
柳树精眼含悲哀地看着江寒,“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那些恩怨你都忘记了吗?你不应该的啊……”柳树精把目光放在了破雪的身上,破雪恰好从江寒的怀里探出身子,前爪搭在他的衣襟上。
柳树精看到它,仿佛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些烂到蛆虫啃食的往事每每回忆起来都令他忿恨和恶心,无尽黑暗如咒附骨,他躲不过,他摆不脱,他在灯火通明的地狱里止不住怨怼。
就像以前的地狱之主一样,满殿奴仆看他的恐惧的目光让他生厌,空荡荡的殿堂又令他悲哀,他是魔,是天界想除之而后快的魔,曾经最圣洁的神仙如今堕入地狱成了世间最强大的魔,他在华丽精美的大厅中掀翻桌凳,满地狼藉中喃喃,“真令人可笑。”
他抬头想望见天,却只见勾嵌银丝和宝石的雕花穹顶,空洞冰寒,他不知怎么发了疯,猛地抓起重剑砸向横梁,咬牙切齿,“天道!你虚伪至极!我真恨你。”过了一会,他忽然捂住眼睛,背靠石柱滑落在地,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虚伪至极!冠冕堂皇!”
柳树精忽然浑身发抖,江寒见状不妙,扔出了手里的九齿钉耙,缠绕住了正在挣扎的柳树精,“你要做什么?安心在这里待着!”江寒呵斥道。
柳树精冷冷一笑,“我不做什么,你要是信任我,想要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最好放开我!”江寒紧紧皱着眉头,“你休想,打的什么算盘,你我心知肚明。”
柳树精仰头望天,身形竟然有些萧索,“天道害我族,天道!”江寒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原本坚定的内心竟然有些摇动,他闭上了眼睛,最终还是张开眼睛,一步步走向那柳树精。
“你想要干什么?”江寒问道,“我不做什么,不过是让你看看,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在天界和魔界交好的时候,本没有正邪之分,善恶之分,一切都是……”江寒心中一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江寒抓了抓手心,“说吧。”柳树精挣了挣九齿钉耙,说道:“你先把我放开,我用幻术带你看看之前的事情。”
江寒吐出一口气,“好,我暂且信你那么一次。”说着,江寒就收回了九齿钉耙,而后手一挥,给周遭设下了结界。“你弄吧,我看着。”江寒一扬下巴,说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