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如雷霆,漫山遍野的匈奴铁骑,看上去足有三千之数,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嘴里吆喝着宛若渴望鲜血的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呼啸而来。
萧别离嘴角泛起丝丝苦笑,此时若是选择掉头跑去,也许能躲过匈奴骑兵一时的追击,但一旦他人困马乏气力不及,只会被赶上来的匈奴骑兵斩成数段,无论如何,两条腿的人绝对跑不过四条腿的马。
地面大震,萧别离轻吐浊气,很想看着匈奴骑兵说:“诸位早上好,相逢就是有缘,大家都是有缘人,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当雷声渐近,萧别离将方才的想法完全打消,光看那第一排匈奴骑兵狰狞的面庞和咬牙切齿的神情,萧别离有些纳闷,难不成他什么时候不小心刨了他们的祖坟了?怎么一个个恨不得抓住他把他扒皮抽筋。
高大老人摇着脑袋慢悠悠的站起,萧别离看了他一眼笑道:“呦,副监军大人,那道雷还没劈死你您呐?您老可以说的是福大命大啊,按理说,在江湖传说中,您这样的人,应该是一出场就该死的啊!”
高大老人面向看着有些狼狈,衣衫破碎,虽然邹行五人的天雷因为萧别离的出手而被打断,但只有一道天雷也并不是凡人能阻挡的,副监军晃了晃脑袋,依旧觉得脑袋有些晕沉,看向萧别离也感觉他好似在打晃一般,眼前不知有多少个萧别离在他面前喋喋不休。
副监军大人提气,却发现自己身躯好像是筛子一样,周身的穴位在不断的向四周散着内力,体内的经脉已经乱成一团,那道天雷造成的伤害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萧别离努努嘴,副监军是尊神,邹行五人都奈何不了他,出讥讽点到为止便好,若是哦太过分,谁知道这尊神会不会赏他一击?
副监军才刚站起,只觉双腿一阵发软,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一般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双眼失神道:“老夫莫不是被那道雷劈坏了,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那小子,过来背老夫一程,在那杵着像个什么样?”
萧别离瞪了一眼侧头不满道:“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副监军冷笑一声,干脆躺在地上,头枕在双手之上笑道:“老夫这可不是求你,老夫是命令你,至于你听不听命令那就是你的事,可是这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萧别离有些心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见匈奴骑兵转眼就到,他依旧嘴硬道:“吓唬谁呢?当你萧爷是吓大的?站都站不起来还想威胁萧爷?”
副监军闭眼一脸恬然道:“老夫是不是威胁,你大可试一下,在说一嘴,看那匈奴铁骑的装束,应该是左贤王部下,实打实的精锐,要是萧统领自视可以不把这几千铁骑放在眼里,你大可以现在掉头就走,可你若是不能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背着老夫,老夫自会给你指条明路,保你性命无忧,若是你运气好,说不准还有大机遇。”
萧别离将信将疑,不过想来副监军这种神仙似的人物,岂会骗他?他背起副监军,嘴上嘀咕道:“先说好了,背你可不是图什么,更不是为了求什么大机遇,纯粹是因为你我二人都是为帝国做事,虽然你老人家神神秘秘的,但好歹不是那等一不合就冲上来杀我的帝国叛逆,更不是这等冥顽不化的匈奴蛮子,副监军大人,您可是要指条明路,这么多匈奴骑兵包围,要如何是好?”
魁梧老者坐到萧别离背上,双手拢袖,一副悠然坦荡,他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匈奴骑兵笑道:“冲过去!”
“好,那我就冲!什么?冲过去?”萧别离瞪大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副监军。
副监军点点头。
萧别离语重心长道:“副监军大人,您看咱俩也不过是才初次见面,往日也是无冤无仇,方才还是萧子我一刀斩下了那五人的头颅,这才救了你,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莫不是被那雷劈坏了脑子?副监军大人,你让我冲过去?那你还不如给我一把刀,让我现在抹脖子来的痛快一些!横竖都是死嘛对不对?”
副监军狠狠的拍了一下萧别离的后脑勺,唾沫几乎喷在他的脸上,骂道:“让你冲你就冲,老夫岂能害你?就算你现在逃能逃到哪?一旦让这些匈奴蛮子起了势头,那才是麻烦!不如现在冲过去,一来心中便会让这些蛮子们奇怪,以为这是埋伏,先赚了一层,二来那匈奴蛮子以为你就是寻常之人,岂不知江湖武夫虽说面对大军独木难支,但是面对三千铁骑,只需杀他个几百一千,便足以让那三千骑兵心寒自乱阵脚。”
萧别离听了这番离经叛道的话语先是一愣,旋即又一想,背着这么个累赘,还真是跑不了多远,不如就试一试!
萧别离吐气道:“那就试一试!”
萧别离迈出一步,一步三尺。
在迈一大步,一步一丈。
步伐愈来愈快,已看不清他的身影,只看到有一黑影面对三千铁骑一线撞去。
第一排的匈奴骑兵哈哈大笑,难不成这人疯了?要知道,敢正面和匈奴铁骑硬刚的人最终都会落下个被践踏成肉泥的下场,更何况眼前这人背上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看着就要失去的老头子?
为首的一个百户狞笑一声,掏出挂在腰间的弯刀,手臂向上高高举起,似要一刀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砍成两段!
萧别离站定,双手向下一压,四周尘土尽数落定,百户弯刀已带着破空声而劈下,萧别离侧身向右轻轻一旋,百户有些诧异,自己势在必得,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亦或是出刀时机都可以说是完美的一刀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傻小子躲过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萧别离手中长刀一个回旋之后被他倒握在手中,而百户坐下的马却是发出一声哀鸣,被一刀破腹倒在血泊之中,巨大的向前的冲力带着百户向前倒去,萧别离不给他任何时间反应,一刀将他的头颅斩下。
斩落头颅,萧别离来不及高兴,便有一队铁骑迎面撞来,似是要活生生的将他撞死。
萧别离将刀插在地上,平展双臂,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向前奋力一冲,内力犹如大潮一般奔涌而出,他猛然一推,双臂便撞在那对铁骑的马头之上。
那一队铁骑就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之上一般,尤其是坐下的马匹,齐齐的哀鸣一声,前蹄扭曲跪下,向前倾倒而去,更有后面速度不减的铁骑冲来,将这些马匹踩做肉泥。鲜血刹那间便将萧别离染成一个血人,萧别离向后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这才勉强停下脚步。
副监军被萧别离背在身上,宛若一只猴子一般,挂在他的脖子上,他颇为满意道:“这一手用的好,硬生生阻挡了匈奴兵的步伐,虽说不过是只挡一息,但也足够让这些蛮子胆寒。”
萧别离咧咧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在一抓住长刀,将地上的滚石枯木一刀荡起,在扫向冲过来的匈奴铁骑,滚石枯木被一刀牵引之上,何止千斤之力?砸在十几个匈奴兵的胸口之上,将那匈奴兵砸的口吐鲜血,也是被后来的马匹踩死的命,那滚石枯木依旧不停歇,向后一直滚落了数十丈才停下。
萧别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不等他在停歇,便有两道极其阴毒极其调转的寒光在他眼前闪过,萧别离身子在原地一旋,头向右倾斜,身子向左一挪,整个人在空中摆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悬而又悬的闪过这两道寒光,他抬眼看去,两个面容阴沉,手臂奇长的汉子手持着在匈奴兵中并不多见的长矛,见自己一矛落空,这两个汉子并不气馁,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手中长矛一荡,再次刺向萧别离。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此刻已经有些杀红眼的萧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