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好在今晚的月亮很是命令,在加上繁星点点洒在碑林当中,将石碑上所有的文字都点亮,萧别离抬头看天,都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丁,那今日在碑林的诸子百家众人应当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才是。
萧别离将思绪从天上收回,他面前的这座碑被星光洒下,白白亮亮,有些晃眼。
也不知道漂亮师傅现在解碑多少了,萧别离心里叹息一声,就如同稚童所说的异样,有时候天赋好的人的确很可恶,旁人要费劲功夫才能领悟的东西,他们有时候只需要看一眼便能领悟,比如眼前的这块碑,墨谦谦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便被她解开了。
这时候,只剩下萧别离和稚童两人依旧停留在第一块碑上,萧别离看着稚童昏昏欲睡的样子忽然问道:“解碑,很难吗?”
稚童听到萧别离的问话,睡眼惺忪的白了他一眼道:“解碑不难,难的是解开所有的碑。不瞒你说,有些和道家交好的农夫,常常给宗门里送些粮食,他们也曾来到碑林,多多少少都解开了两三块碑,当然没有解开碑的人也大有人在。”
萧别离听到这话,心里稍稍平衡一下,心想自己也不是第一个解不开碑的人,可是旋即他心中又有点不是滋味,就连有的农夫都能解开两三块碑,难不成他一个逍遥宗师连农夫都不如?
稚童伸了个懒腰,在碑林的小溪里摸了两条鱼架在火堆上烤炙,他朝萧别离招招手说道:“解不开就不解,反正解不开碑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你一个。”
是啊,解不开碑的人有很多,就算解了第一块碑,还有三十五块碑,即使在着急,那也没有办法。只是一想到扶苏现在的状况,萧别离就有些心乱如麻,他皱眉道::“正是因为我没有解开碑,我现在才要解。”
稚童笑道:“就算你现在想破脑袋解不开依旧解不开,不妨吃些东西在想。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少一顿就会饿肚子,饿肚子脑袋就会迷糊,脑袋一迷糊,原本你能解开的碑也会解不开。”
萧别离哑口无,再加上肚中也确实有些空虚,他便坐在稚童旁边,忽然想到那解开第一层碑的墨谦谦该吃什么?在看眼前的烤鱼,完全没有了食欲。
稚童轻轻的将鱼皮的焦糊撕掉,瞥了一眼萧别离,说道:“你就放心吧,那个漂亮的姐姐自然会有我的师兄们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清水,道家这些礼物还是知道的,再加上碑林里面有许多果树,这些果子没有毒,足够他们果腹。”
萧别离这才放下心,专门对付眼前的烤鱼。稚童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头青牛慢悠悠的走过来,极其亲昵又极其谄媚的蹭了蹭稚童的脸颊,稚童轻轻的将牛头摆在一方冷淡道:“少来这套,给你吃鱼,若是让师叔师傅他们知道了,少不了又要唠叨我!”
“哞!”青牛一声低声的鸣叫,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稚童,稚童叹了口气,撕下一大块鱼肉丢了过去说道:“怕了你了,就只准吃这一块,你说你一头牛为什么这么想吃肉?你还是不是一头牛?”
青牛鱼肉到手,却是连头都没回的便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极其人性化的,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稚童,两只后蹄将土撅起,溅射在稚童的宽大的衣袖上。
萧别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头不一样的青牛,稚童赧然一笑说道:“这头青牛被我惯坏了,让公子见笑了。”
萧别离胡乱的抹了把嘴,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稚童,并无看到有半分练武的痕迹,萧别离笑道:“你不学武?”
稚童嘴里吃着鱼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学武干什么?”
学武干什么?萧别离一时愣住,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稚童。
稚童吐出一根鱼刺,剔了剔牙笑道:“有人学武是为了报仇,有人学武是为了子承父业,我却没有仇人可报,从小就生在山上,生在道家当中,不知道爹娘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江湖高手,也自然没有子承父业这么一说,再加上宗门师兄弟之间相亲相爱,我干什么要学武?要说修道的话,道家法门上千,有睡觉的春秋一梦,有观鱼观鸟的逍遥游,这些都是上佳的修行法门,我又何须学武?”
萧别离挠挠头笑道:“照你这话说,学武真的没啥用。”
稚童点点头笑道:“嘿,这就是我自己懒,才找了这么一套说辞,公子不必当真。”
这时候,在碑林深处,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萧别离慌忙坐起,看着这惊人的场面,光柱犹如三人环抱的大树一般粗壮,一股惊人的气息顺着光柱慢慢的扩散而来,稚童见怪不管的说道:“没事没事,不过是有人悟道破境而已,这些石碑都是当年祖师爷飞升之时留下的,有人从中窥的大道境界,从而有所突破也是理所应当的,之前也有不少人在碑林里面悟道。”
萧别离神情古怪的说道:“那他们这样的破境也太吓人些了吧?”
稚童仿佛一块青石一般坐在原地闭眼笑道:“诸子百家神通广大之人何其多,有些许不为人知的破境征兆也是情理之中。”
萧别离忽然在稚童额头上重重的一敲,稚童捂着额头一脸无辜又不解的看着萧别离,萧别离恶狠狠说道:“年纪轻轻,装什么老成模样?”
稚童咧嘴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在山上呆的时间久了,难免沾染了些诸位师叔们的作风,公子莫怪,公子莫怪。”
这时,身后的树林法槌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宛若苍松一般的男子从树林出来,看着光柱若有所思。稚童朝着那些男子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看着一头雾水的萧别离说道:“这些人也是和哪位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先生一般,都是碑林当中的观碑者,只是那位老先生在第一块碑面前驻足了几十年,而他们已经阅了不知多少块碑,当然,还没有阅完所有的。”
萧别离看着这几个目光似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男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脑袋上筑有鸟巢的老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低声问道:“既然解不完全部的碑,那为何还要在碑林停留,何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