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别离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他与始皇帝之间的对话竟然是从这句话开始的,似乎始皇帝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而且他似乎也再等萧别离这么做,始皇帝陛下的脸上挂着似乎能够看破一切的笑意,他的手指不停的叩响在四个漆盒上,目光如炬,直视着萧别离。
萧别离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他强撑着干笑了两声,眼睛四处慌乱的看向别处,手指是紧握拳之后又松开,如此往复了数十次,直到他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水,他才停下,他笑道:“陛下,您在说什么呢?太高深了,萧子我只是一个粗人,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话,所以陛下您就简单点说好了。”
始皇帝陛下敲打着漆盒的手指停下,他向后一仰身,双手拢袖笑道:“听不懂吗?寡人是说萧子你怎么还不动手?这是你离寡人最近的时候,自从荆轲刺杀寡人以来,很少有人能够离寡人如此之近,而且你的身手虽然比不上荆轲,但是也不是寡人能够抵挡的了的,你知道的,寡人不会武功,所以你现在出手,寡人必死无疑,寡人很好奇,你为何还不动手?”
萧别离深吸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的敛去笑容,盯着始皇帝陛下的双眼说道:“陛下,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我是要来刺杀您的?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会料想到会有今天?”
始皇帝陛下摇摇头,他似是有些松懈似有些疲倦的摸着自己的眉心说道:“寡人不是神,也不会什么谶纬演算,寡人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寡人如果知道一开始你就有这份心思的话,寡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让你做这件事情的,寡人虽然胸襟怀大,无所畏惧,但是寡人还是很惜命的。”
萧别离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若是知道始皇帝陛下从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始皇帝陛下所图谋的是什么东西,他这就有些不清楚了,一个能够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而且还放任这个人这么做的,那他不是疯子,就是一个英雄!
始皇帝陛下双手拢袖,眯着眼看着一脸紧张的萧别离,他笑道:“萧子,你紧张什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想要杀了寡人?寡人一个被你刺杀的敌人都不紧张,你一个刺杀寡人的人,怎么反而紧张害怕起来?看看你额头上流下的汗,是不是刚刚新婚,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寡人要不要让咸阳宫的几位老巫医给你看看?”
始皇帝陛下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可是他开的玩笑,却让萧别离一点也笑不出来,就像是始皇帝陛下所说的一样,方才是萧别离动手的最佳时机,虽然以他的实力,想要刺杀始皇帝陛下是很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在动手了。
和萧别离对视许久的始皇帝陛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笑笑说道:“萧子,你相信吗,寡人其实是一直在等今天的,等一个人来刺杀寡人,了却寡人的这一生!寡人生来坎坷,经过无数的磨难,坐上了大秦的王座,最后又横扫六国,寡人大秦疆域之大,前无古人!寡人之功业,可表万世!但是寡人不甘心,寡人不甘心就这么的无声无息的死在宫中!寡人生在草莽,就应该死于草莽,日后史书记载,寡人被一刺客刺杀,足以让后人不胜唏嘘!”
他顿了顿,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想来你也知道,巫神大人,对寡人一直不满,他想要选定人是成矯,只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成矯竟然先我一步而去,这一点寡人倒是要多谢谢你。”始皇帝陛下朝着萧别离笑笑,拍着装有成矯头颅的漆盒,脸上有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始皇帝陛下忽然挺着了腰身,萧别离忍不住向后退了退,他现在是坐立不安,就在刚刚,始皇帝陛下爆发出来的气势,让萧别离在一瞬间竟然忘却了眼前这个人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已经让他忘却了,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始皇帝陛下一只手重重的拍在眼前的案几上,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有些猖狂的笑道:“巫神想要寡人的命,寡人偏偏不让他得偿所愿!寡人的命,从寡人生下来的时候,就属于寡人,寡人不想死,没人能让寡人死,没人!”
刚刚爆发的气息就像是海啸一般轰然而至,又轰然而落,始皇帝陛下颓然的坐了回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锋锐和荣光,眼里的生机在逐渐的消散,他说道:“萧子,寡人自己能感觉到寡人的生机已经慢慢的消散,寡人即使心气在高,寡人也抗拒不了巫神的力量,他毕竟,是巫神。”
萧别离忽然脱口而出道:“陛下,有人能够救陛下的,只要陛下能够与他们合”
萧别离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也是微微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始皇帝陛下在谈论这件事,这件事很是重要,也是老疯子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就是千万不能够让始皇帝陛下和胡蛮儿他们纠缠在一起,如果他们纠缠在一起,到时候天下必定会大乱!而老疯子为这个所设下的大局必须要提前开启,到时候对他们极为的不利。
萧别离说完就有些后悔,他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声,在刚刚,他竟然是完全被始皇帝陛下的气息所迫,从而忘记了老疯子的叮嘱,现在他很后悔,只是话已经说出口,萧别离只能从心底里祈祷,始皇帝陛下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