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梦有颜色,那,会是什么颜色?
白色,黑色,灰色……还是,红色?
当你醒来,恍惚中,一切都不记得。陌生地看着黄昏落日,看着昏暗的光线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是否也会害怕,然后刻意去忆起,忆起原本以为是梦的场景。然而,在这个途中,你只能接受,默默祈祷,祈祷它真的只是个梦,而不会是残酷的现实。
可是,当你仔细想起,当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原来,自己所恐惧的,真的是现实。
无比真实而又残酷的现实。
……
流川忆坐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真实的刺痛。她的双眼中,眼泪化为两股,顺着脸颊流下。
无声的泪,弥漫在面庞,将悲伤一点一点酝酿而出。
也是呢。
当有一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不再了,看着空落落的房间,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份失落感,是会很要命的。
流川忆轻轻抚摸着胸口,似乎在胸口的深处,也有什么一直在隐隐作痛着。
尽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受到的外伤也还没有丝毫好的迹象。
在那雨落的一天,流川忆愤怒地拼命使用自己的种族狂化,长时间内强行压迫自己的肉身,她的身体早就在那时崩坏了。
说实话,要不是暴族倾尽了所有底蕴和贵重的药品来给流川忆治疗,怕是现在,连她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流川忆的身体被她自己弄得彻底崩坏,就算性命暂时没有危险,也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她,最终,再也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暴族少女了。
就在这时,流川忆所在的帐篷被轻轻地掀开。一位暴族大婶端着盆子走了进来。
“呼……小忆,你醒了啊。”
大婶看到流川忆醒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女孩连续几天都昏迷不醒,大婶心里是很担心的了。
“来,我给你换药,你伤还没好,可别乱动啊。”
大婶端着药盆,快步来到流川忆的身旁,她伸手解开流川忆身上的绷带,帮忙查看流川忆的病情。
流川忆并没有任何动作,愣愣地看着这位暴族大婶做这一切。而且,她的样子与其说是听话,更不如说她像一个木偶般。
“为……为什么啦?”
大婶正用药水擦拭着流川忆的手臂,女孩却轻声,沙哑地开口。
“嗯?怎么了啊?”
大婶还以为自己弄痛了女孩,听到声音她后赶紧抬头,望向流川忆。
但后者只是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她带着泪痕的双目倒映着屋内昏暗的景色。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
大婶眼见此景,她默然了,也没有再说话。
想起这个孩子,原先那么活泼善良,现在却受到了打击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很心疼了。
“我只是……”
女孩轻启双唇,沙哑的声音透着心里的那一抹深深的悲伤。
她转过脸,面对大婶。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她扑向了大婶的怀里。
“我好想小璃啦。”女孩说道。
声音如泣。
大婶伸手,抱着了流川忆,流川忆就这么在大婶的怀里哭了起来。
开始只是啜泣,后来却越哭越大声,直到变得歇斯底里。
她哭的那么伤心,像是把自己积累好久的悲伤都一起释放出来了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大婶轻轻地拍了拍流川忆的后背,柔声安慰地说道。
真是挺可怜的了。
这个孩子从小父母离她而去,如今亲人也逝去了,她的心灵已经承受了太多。
“小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活着啊。”大婶轻声说道。
她相信,如果骆力一家有在天之灵的话,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定要活下去。”
她轻轻开口,又再次喃喃了一遍。
“谢……谢谢啦。”
……
微风拂过,带着入秋的落叶,拂过整个暴族部落。
……
在一个十分宽大的帐篷里,暴族族长和数十位族老一起商讨着战争的事。
“一旦开战,我们是绝不会屈服的。”一位族老率先开了口,他脸上带着沉重而坚定的神色,“人族杀我同胞,此仇不报,我心不甘。”
“是的,我们哪怕必死,也必战。”几位族老都纷纷变态道。
“你们有这份意志,我很高兴。”暴族族长深吸了一口气,怅然地说道,“但是,现实估计很残酷的,我们很有可能会一边倒。”
确实,他的判断并不无可能,人族强者众多,只是尊者,他就听说过数位,而反观暴族这边里,也不过他的修为稍微高一些,比起人族来说,可谓天差地别。
“所以,我们必须留下后手。”暴族族长沉声说道。
“族长,真的要用那卷灵技了吗?”一位族老开口道。
“不然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另一位族老如此反问道。
被如此地提问,原先的这位族老也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面对强大无比的人族,他们别无他法,就算奋力去做,也很难有胜算。
“不去抱有任何的幻想。人族已经料定我们了。”这时,暴族族长开口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使用那卷灵技。尽可能地让我族的血脉延续下去。”
“哪怕能走掉一个都可以。”
曾经知晓人族的强大,别的同伴或许还抱有一些希望,但暴族族长心中却是只有一片的冰冷。
“族长,我们……”
暴族族长摆了摆手,缓缓地开了口:“面对人族,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是的,否则就是灭族的大祸,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血脉留下。
“所以,才想到动用那卷灵技么?”
一位年岁非常高的族老了解地点了点头。
他是暴族的元老级人物了,论地位,也只比暴族族长低一些。而与他一样的,还有另外两位元老,这三位暴族元老都是这次商谈的重要成员。
“是的。”暴族族长回答道。
但是,他的心中,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是那么的疼。
暴族族长没想到,那数百年前玩笑般弄出的手段,最后竟然真正的用上了。
暴族始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实话,不是这最后的时刻,没有谁会愿意使用那卷灵技。
那卷灵技,说是灵技,其实是一种秘法,是用祭坛来配合使用的。
它的使用,是通过数十名暴族自愿献祭,将自己的肉身与灵魂献祭给继承者,把隐藏在继承者体内的远古兽之力量唤醒。
从而使继承者获得更高的天赋,更高的修为,更强的实力。
而且,献祭者献祭时不能有丝毫的怨念,否则会给继承者带来极大的危险。
这就相当于是把一些同胞杀害,来成全另一位同胞。这种手段,残酷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暴族族长才会那么地不愿,目中那么地怅然。
可,就算再不愿,这也是最后的方法了。
不得不去做。
“那么,现在要商谈的,是谁来接受灵技的献祭。”这位元老稳定住心境,继续说道。
只有更慎重地选择,才能不辜负那些愿意献祭的同胞,和他们的灵魂。
“我心中已经有一个人选了。”暴族族长说道。
“族长,你是指小忆么?如果是小忆的话,她确实有这个资质。”一位族老说道,“她应该是我族现在除了族长外的最强者了吧。毕竟,她可是亲手斩杀了两个化灵境强者。”
“嗯。”一位族老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小忆的话我也赞同。”
“不。”暴族族长却摇了摇头,“我并不认同小忆。”
众人听闻,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论天赋的话,是流川忆最强,没错啊,为什么族长会不认同呢?
“对比起小忆,我更认同流川远。”暴族族长缓缓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