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到底是担心着初老太爷的情况,便商量着,这几天陆守俨先带着初挽过去看看新分的房子,再拍一套婚纱照,其它的她先不用操心,回去陪着老太爷,顺便复习考研的科目,接下来就等着考试,考试过后就举办婚礼了。初挽对于这个安排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当下她先和老太爷通了电话,说了自己情况,老太爷精神头听着不错,也满意,她心里也觉得舒畅。那孙雪椰父母和伯父后来特意登门,提了重礼来赔礼道歉。案子的事,现在公安局正在调查,不过调查来调查去,也没调查出什么,毕竟孙雪椰确实没什么特殊的社会关系。只是她之前和陆守俨说的那些话,确实已经涉及一些问题了,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放出来。提起这事来,孙雪椰家人也觉得诡异,觉得孙雪椰哪里不对劲,不过他们一个劲地说可能孙雪椰最近和之前对象谈崩了,受了打击,才这样的。听这意思,他们是想从孙雪椰是犯了精神疾病这方面下手。但是如果要出手帮着孙雪椰,那必须看看陆家这方面的意思。对此,陆老爷子道:“如果真不是特务,也不至于冤枉孩子,我这里没什么可说的,关键是公安局得秉公执法,别放过真特务,但是也别冤枉好人。”孙家人听了,多少明白陆老爷子的意思,看来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毕竟孙雪椰确实提到了一些事,这个没办法洗清楚,但是没有的问题,估计也不会追根究底了。提起这个,陆老爷子感慨道:“挽挽这孩子,她太爷爷,当年养过我几年,我敬他如父,后来挽挽的爷爷是死在日本人手里的,那也是报效国家而死。挽挽也是命苦,早早没了爹妈,我看着她长大,这些年她也不容易。我那些儿孙倒是没什么,但只有挽挽,我是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现在把她许给守俨,也是我的意思,他们差八岁,倒是也能说得过去,这种事上,哪个要是说三道四,就到我跟前来说好了。”陆老爷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谁还能说什么,别说这“侄媳妇”就是没影的事,就算真的又怎么样,谁还能和陆老爷子较真?当下大家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反倒夸了一番郎才女貌。初挽自然知道这个,留意听着,看那意思,孙雪椰估计也不至于真正折了性命在里头,无非是落一个精神病的名号,政治上也不清白,这也算是对她一个小小惩罚或者警告。希望她好自为之,以后离陆家和自己远远的,互不干扰就是了。这天,陆守俨约好了要带初挽过去拍婚纱照,不过初挽一早起来,还是抽空做了政治辅导班的题目。眼看考研即将开始了,她还是得抓紧,其它的也就罢了,但是这思想政治确实心里没底,她想着趁机把之前辅导班留的题目做一做。那些都需要自己根据时事来分析,比如经济体制改革的,比如对外开放的,当然也有一些伟人思想什么的。辅导班老师的意思是,到时候考试肯定逃不脱这个范畴。然而初挽对这些套路问题很作难,她有些犯愁,无从下手。陆守俨过来找她,见她在那里对着题目发愁,他扫了一眼,道:“先去拍婚纱照,回来我给你做。”初挽抬眸看他:“这个是改革和开放的。”她觉得他比较精通的估计是伟人思想,这都是新鲜的时事。陆守俨:“走吧,回来给你写,你到时候硬背下来就行了。你自己在这里憋三天都白搭。”当下陆守俨带着初挽过去了婚纱照相馆,这是今年新开的,很多年轻人都想赶时髦,生意竟然不错。照相馆还把初挽拉过去化妆,涂了一脸白,还要画眉毛涂红嘴唇,初挽见此,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化妆师坚持:“都得化妆,这样才好看。”陆守俨打量着那口红:“这是涂嘴上的?”这话听得旁边的化妆师笑了:“是,咱们国家十几年前就把这个给禁了,除了拍电影电视的演员,其它口红香水什么的都不让生产,不过今年这不是放开了,大家都想用这个,拍照片拍出来好看,赶时髦的女同志现在都在找门路买口红呢,结婚时候,新娘子也得涂!”陆守俨听到这个,问初挽:“你不喜欢?”初挽对陆守俨说:“那个估计多少人用过了,我觉得不干净吧。”陆守俨了然:“说得对,那就不抹那个了。”于是对化妆师说:“我们就这么拍,不用那个。”陆守俨面无表情:“意思是我未婚妻不好看?”那化妆师一听,感觉男同志一眼扫过来只让人心里发憷,忙笑着说:“好,好看,女同志很好看,怎么拍都好看。”初挽从旁看着,差点想笑,人家化妆师被逼着夸了她一番。当下打扮好了,也就开始拍照了,因为陆守俨太高,初挽比他差一截子,还特意拿了一个一块木头在/陆守俨淡瞥她一眼:“别逗了,先带你吃饭,吃完饭回去给你做政治题去。”当下陆守俨带着初挽去吃饭,也许是刚拍完婚纱照的缘故,两个人心情都不错。她先回去和冯鹭希说了一声,冯鹭希听说他们已经拍了婚纱照,自然是高兴,又给她讲了筹备婚礼的事,婚礼果然在北京饭店,老爷子意思是要大办,会请不少桌,到时候肯定风光。“守俨是长一辈的,他这一辈他最小,怎么也得超过建昆他们。”冯鹭希这么笑着说。初挽倒是无所谓,她觉得这更多是一个仪式,不过陆家重视,她当然也高兴,太爷爷知道,也会欣慰。说着话,她便把自己政治学习资料找出来,准备过去陆守俨那边。冯鹭希笑道:“让守俨好好教你,他是学习政治思想先进代表个人,之前比武大会,他还得了他们军区第一名。”初挽纳闷:“比武大会?”冯鹭希:“学习伟人思想的比武大会。”初挽恍然,原来还可以这样。当下抱着材料过去了陆守俨那里,陆守俨示意她将那些学习材料放在书桌上,又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你要喝蜂蜜水吗,好像有一瓶蜂蜜。”初挽摇头:“白开水就好了。”陆守俨便给她倒了水,之后拿过来她的那些材料看,那都是油墨印出来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题目,都是辅导老师押的题目。初挽:“老师说,这是后面的大题,考试的时候,一定会考这些。”陆守俨翻了一遍后:“这些确实囊括了所有的重点,无论怎么考,肯定都是这个范畴,不过就怕到时候题目会比较灵活。”初挽一听:“那怎么办?”陆守俨:“这些基础概念你都背过了吧?”初挽:“差不多吧。”陆守俨:“那就可以了,这种题目作答,先审题,要尽可能把里面出现的概念都写上,硬套也要套进去,之后就是联系实际和总结作答,如果该背的概念都背过了,那你基本能得一半的分了,剩下的就是联系实际和总结作答。我现在给你把每个题目都列一下怎么破题,怎么联系实际,你自己感悟一下。”初挽:“我自己感悟?”她以为是他写好了答案,她背背就可以了呢。陆守俨看出她的心思:“题目不可能照着辅导班老师的来,肯定会更灵活,所以你得学会自己怎么总结归纳,而不是照本宣科。等会我给你列提示,你根据提示来编后面的话,不用写,就口述一遍好了,这样快。”初挽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不过没说。她觉得他一下子很有老师的样子了。陆守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黑眸带笑。她无奈,只好道:“行吧……”陆守俨知道她不愿意:“研究生考试竞争激烈,政治是三大科目之一,分数占比很重了。”初挽:“我知道。”当下陆守俨便翻着那些资料,拿了笔来划重点,初挽从旁边再把那些基础概念过一遍。房间很安静,只有纸张偶尔翻动的窸窣声。初挽这么过了一遍后,感觉也差不多了,她便凑过去看陆守俨写的提纲,说是提纲,其实很认真,他用红笔在题目上画了关键词,找出重点,之后开始勾画着思维引导图,哪些关键词可以发散一下哪些概念,那些概念又可以怎么引申,他都标得非常细致。初挽一看,也是意外,他做得比那辅导班老师强多了,等于把答题的骨架给构造出来了,按照他这个思路,她只要记住背的那些概念,就可以照本宣科往里面填内容了。陆守俨没抬头,淡声道:“你先照着这个说,我们练习几道题后,你自己试着这样解构一下题目,多练习几次就好了。”初挽:“……我还以为你把每个都给我写出来呢。”陆守俨看她一眼:“不如我替你去考试好了?”初挽意外:“还可以这样?”陆守俨抿唇,看着她那真心疑惑的样子,无奈:“做什么梦呢。”初挽这才意识到他是逗自己的。其实后来也有一些替考事情发生,她听说过,所以才诧异,下意识以为他竟然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根本是自己想多了。她有些认命,低头研究着她那些题目,在他的监督下,按照他所说的进行口述。他拿着别的题目看,手上勾勾画画的,看似没注意,其实一直听着的,偶尔她说的不对,便打断:“这里表达不精确,你再想想,你用词要精准,要高级,要用标准术语,不然就露怯了。”初挽无奈:“你比老师要求还严厉。”陆守俨丝毫没有放她一马的意思:“因为我比老师负责。”初挽:“好吧……”这么折腾了半晌,初挽回答问题回答得口干舌燥了,陆守俨才道:“先喝口水歇歇吧。”初挽总算舒了口气。陆守俨做事太严肃了,一丝不苟,她哪里说得不严谨,都要重新来,这实在是太累了,学政治太难了,特别是对她这种没这方面脑子的。陆守俨起身倒水:“先洗洗手吧。”这种油墨的文件很容易弄得满手黑。初挽:“嗯。”这么洗完手后,初挽捧着水杯喝水,边喝边继续看看,陆守俨去厨房拿了切好的水果来给她吃。吃着的时候,初挽无意中看到旁边有一摞相片,叠得很整齐,不过之前过来没看到,应该是最近新翻出来的。陆守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照片,便道:“都是以前的照片,里面也有你小时候的。”他这一说,她便好奇了,拿过来看,里面有陆建晨陆建晖的,也有她的,她便记起来了:“我知道了,是你回来探亲,带着我们去安门广场玩!”陆守俨:“是,今天收拾东西恰好看到这个了,就翻了翻。”初挽随意看着,最后翻到一张,却是自己和陆守俨的合影。背后是安门广场,看样子是国庆节,广场上彩旗飘扬游客如织,她和陆守俨站在那里,她穿着土黄色衬衫和军绿长裤,扎着羊角辫,傻傻的,旁边是陆守俨,他穿着军装。那时候陆守俨站得军姿笔挺,像一把锋利的刀,英俊锐气,也有着少年人的清隽,而站在他身边的她,却还很娇小的一只,傻乎乎又地仰着脸看向镜头。她觉得好笑:“我小时候怎么这么傻!”陆守俨俯首过来,也一起看:“是挺傻的。”初挽研究了一番:“你那时候真高,而且还挺好看的。”陆守俨:“是吗?”初挽叹:“当然了。”当时陆守俨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军校毕业了,成为一名大有前途的军官,那时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为锋芒毕露的时候吧,再那之后,他好像慢慢地沉淀下来,把年轻时候的躁动尽数收敛,变得冷静沉着,仿佛永远地滴水不露不动声色。陆守俨视线落在她脸上:“我以为我那时候很凶。”其实这些距离初挽来说很遥远了,毕竟上辈子她已经活到三十多岁,经历了那么多事,很少会回忆小时候,现在重活一世,反而要回想了。她想了一番,道:“其实也还好。”陆守俨默了下,道:“那你后来进城,怎么也不搭理我了?”就算她不记得他了,按说也不至于和他疏远,却去和陆建晨他们玩。所以他偶尔会反思下。初挽努力回忆了一番,她便多少想起当时的一些想法了:“好像是建昭说,说你回来会让大家站军姿,特别累,说他们都会了,只有我不会,让我小心着,说你可能罚我。”陆守俨哑然,她那个时候还很小,就是容易被人骗,这种话你也信?初挽:“而且你就是挺凶的。”陆守俨:“凶吗?”初挽:“就是凶。”陆守俨回忆了一番:“我是对建昭他们凶,肯定没对你凶。”他这话一出,她便挑了挑眉:“可算了吧……”陆守俨:“嗯?”初挽:“那天你过去永陵村,在井台边,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以为我要干坏事?”陆守俨一听这话:“我当时没多想。”初挽笑:“你没多想?你是不知道当时你那脸色,简直仿佛恨不得直接要了我的命。估计以为我要害你侄子性命,都气死了。”陆守俨脸色便不好看了,微抿唇:“这件事别提了。”初挽却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为什么不提?你当时看着我那样子,简直把我当犯人,恨不得抓住我逼问!”陆守俨看着她:“那你呢?我就算当时脸色不好看,你怎么做的,你直接就要脱衣服?”初挽差点一跃而起:“什么脱衣服?我那是要演示给你看!我要给你演示下人掉下去不会死,我不脱了棉袄,那棉袄湿了呢?”陆守俨神情顿了顿,看了她一番,终于摆出谆谆教诲的架势,道:“挽挽,记住,无论因为什么,以后都不要随便在男人面前解扣子。”初挽:“嗯?”陆守俨垂眸,淡声道:“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初挽听着,好奇,纳闷地打量着他:“那你当时怎么想的?”陆守俨抬眼,无奈地看她:“挽挽,能别问这种问题吗?”初挽歪头:“你这是怕了?”反正感觉最近他特别清心寡欲,和她一直保持距离,偶尔眼神对上,他也是不经意地挪开。此时,陆守俨听到这话,上半身略后仰,靠在椅子上,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之后,他收敛眉眼,一本正经地道:“对,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在结婚前,我要心如止水。”初挽听这话,越发纳闷,想着难道他还能心理都有阴影了?陆守俨见她那琢磨的样子,便道:“别想了,我们说正经的。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分的房子。”初挽:“好。”看了房子后,差不多再准备下别的,她就可以回去陪着老太爷了。虽然每天都给村里打电话,问起老太爷的情况,不过她终究不放心,还是觉得应该自己在身边陪着。陆守俨:“挽挽,除了看房子,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初挽:“什么?”陆守俨黑眸注视着她:“你好像还没叫过我名字吧?”初挽:“……是吗?”陆守俨:“来,叫一声。”初挽道:“叫什么?”陆守俨:“当然是叫我名字了。”初挽想了想:“陆守俨。”陆守俨微挑眉:“结婚了后,你要这么叫你的爱人吗?”初挽顿时明白了:“守俨。”当她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怪异,觉得这两个字烫嘴。陆守俨视线落在她脸上,道:“再叫一声。”初挽第二次叫得就顺畅多了:“守俨。”陆守俨:“再叫。”初挽:“守俨。”陆守俨:“再叫。”初挽便直接给他摞担子了:“你什么意思?”陆守俨:“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得习惯这么叫我吧。”初挽:“你当你驯鸽子呢,还要驯出习惯来?”陆守俨听这话,眸中也带了一些笑:“是你把自己比喻成鸽子的,我没说。”初挽直接起身:“好了,我政治学得也差不多了,我回去背背,你自己忙吧!”陆守俨忙哄道:“别恼,你在这里背,我写我的工作材料,我们互不打扰,有问题你还能问我。”他便看到,初挽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地瞥了他一眼,带着略有些小倨傲的从容,道:“不了,我回去背。”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70.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70.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