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候,阳光明媚。
一直到这个时候,陆铭才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蓬蓬的,似乎刚刚睡醒。刚走到何薇身边,何薇便有些嫌弃的捂住了鼻子:「你没洗澡没刷牙啊?脸也没洗?」
陆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睡太晚,刚醒。」
「快去收拾,我们在这等你。」
陆铭返回自己房间,快速收拾了一番,才感觉精神好了一点。
对于什么蓝湖市的着名美食,什么蓝湖鱼之类,陆铭是没有一点兴趣。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再睡个回笼觉。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候。
昨天晚上,他一直辗转反侧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不是他不困,而是他习惯于趁着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躺在床上思考一会儿问题再去睡觉。
没想到,这一思考便没有刹住车。他一直想一直想,尽可能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突破口,越思考精神便越是集中,便闹成了这幅样子。
收拾完毕,陆铭离开自己房间,与张定山、何薇两人汇合,三人离开基地,向着位于城市郊区,位于蓝湖旁边的那家着名餐厅行去。
停好车,进入大堂,还没有向服务员询问,饭店大门便再一次被推开。陆铭回头,意外看到冯国柱也来到了这里。
此刻他与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强干的人并排,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向里走。在两人身后还有其余一些人陪同。
看到陆铭三人,冯国柱与身边人说了一声,满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张队,何队,陆队,你们好。」
「冯局你好。你也来这里吃饭?」
「是,招待一下老同学。」
「好,冯局自便。」
简单打了个招呼,冯国柱便离开,与身边人一起去往自己的包厢。何薇与服务生交谈几句,也找了一个包厢,各自坐下。
陆铭仍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何薇递过来菜单,陆铭也没有接,只是道:「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他的心思很明显没有在这顿饭上面。
何薇有些不满:「喂,吃饭就专心吃饭。」
点了几道菜,上了桌之后,陆铭尝了一口,味道果然还不错。
看做法,这条鱼似乎是先过油炸,然后再浇上特制的料汁,里面还混杂了红彤彤的辣椒,吃起来香辣爽口,相当不错。再搭配上其余一些采用红烧、清蒸等做法做出来的鱼,以及一些小菜,陆铭的食欲终于被勾了起来,暂时不再去想桉子的事情,专心吃饭。
可还没有吃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之后,冯国柱推门走了进来。
「冯局来了,坐。」
冯国柱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是恰好遇到了,过来打个招呼而已。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冯国柱那位同学。
「哎,都是麻烦事。」
冯国柱叹了口气:「你说有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连承重墙都敢砸,还砸了三处。现在好了,整栋楼都成了危楼。这栋楼那么多家,房子怎么不值个几千万?偏偏这家砸承重墙的,家里穷得很,肯定赔不起。现在别的家都在闹啊,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我这位老同学正好是律师,对这种桉子比较擅长,我专门请了他来,做做法律援助,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铭笑道:「冯局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啊。」
冯国柱撇了撇嘴:「能不上心么?真闹起来最后还不是我们治安局的事情。再说,小曾家也在那栋楼,现在小曾不在了,曾老爷子身体又不好,还指望着卖了房子看病呢……哎,小曾是我的下属,他的事情,我怎么也要管一管。」
「小曾?」
「曾坚。」冯国柱看了看四周,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王全桉的受害者,那个治安员。」
陆铭立刻想了起来。
「曾坚……他父亲怎么了?」
说起曾坚,冯国柱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也或许最近心中较为苦闷,又无人倾诉的缘故,此刻遇到了行动二队三人,说这些事情也无须顾忌什么,正好趁着吃饭倾诉一番:「曾老爷子命苦啊……我昨天还去养老院看他来着,医生说……」
讲述一番,冯国柱又感叹道:「小曾运气也是不好,前几天还有个桉子,好几年前的了,也牵扯到了他。要是小曾还活着,受到了处分,被开除,还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也幸好上级还有点人情味儿,看在小曾殉职的份儿上不再追究……」
冯国柱将自己知道的,有关曾坚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听的三人连连感叹。
但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己方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的。
冯国柱最终告辞离开,三人继续一边吃饭,一边随意闲聊着。却见陆铭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何薇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等了片刻,陆铭叹了口气。
「怎么,想起了什么?」
何薇笑道:「我就知道,出来吃饭肯定有用,看看,看看,想起来了吧?」
陆铭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何薇的调侃,闷闷道:「我在想,曾坚的身后事如此悲惨,是不是跟王全的诅咒有关?」
张定山与何薇两人的神色同时严肃了起来。
「诅咒?」
「曾老爷子新查出了病症,这是第一。」
陆铭掰着手指道:「自己家唯一的房子受到牵连,成了危房,且几乎不可能得到赔偿,这是第二。
第三,是曾老爷子那病,有很大概率遗传。如果曾坚还活着,现在……是不是也快要发病了?第四就是那件桉子了,如果曾坚还活着,现在估计就要被开除,弄不好还要坐牢,还得赔偿那个醉汉。
这都是曾坚受到诅咒死后发生的事情。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当事者的死亡,其实并不是诅咒的终点。这诅咒有没有可能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