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气息还在不断地节节攀升,他本就较为健壮的身躯,变得更加的壮实。
脸上的老人斑,竟然在肉眼可见地逐渐散去。
皮肤表面的一条条皱纹也在慢慢地消散。
如白雪一般的头发,在这个时候,也有不少的发丝,变得乌漆抹黑。
整个人宛若从老年状态,反转到了中年状态。
实现了身体的逆生长一般。
“呼……”老者沉沉吐了一口浊气,浑身上下传来的那种舒适感,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好,他从未有过状态如此好的一天。
老者瞥了眼中年人,以及其他的几个血蛊教教徒,他开口说道:“老夫私藏一只蛊神之事,我想你们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这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他们,实际上却是在警告着他们。
中年人顿时心中一凛。
他知道如果自己回答错误的话,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死在那个外来者手里,就得提前死在这位血蛊教长老手中!
“长老大人预料有强敌来犯,故而不得不将刚养育完成的蛊神吞入腹中。其一目的是为了保护麾下教徒、其二目的是为了不让蛊神落入他人之手,不让血蛊教秘密被他人得知!”
中年人很是机灵,他张口便是对着老者一阵吹嘘,反正就是顺着老者的意思来。
他这几番话说的也没有什么毛病。
不算是强硬地在恭维。
剩余的一些血蛊教教众,自然清楚现今的局势,他们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个都赶紧远离了范武,然后聚集在老者的身边。
看着这些血蛊教教众的站队表态,老者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
他再一度看向范武。
他张口说道:“老夫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伏在地,任由宰割。如此一来的话,老夫还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否则……”
老者眯了眯眼眸,他身上所弥漫的奇诡气势,让他身边的一众血蛊教教众都感受到,一种令人极为心惊胆颤的感觉!
“那倒不如你跪伏在贫道面前?”范武微笑道:“那样贫道我还会给你一个体面。”
范武不在乎对方说的一句话是不是真的。
反正他自己说的这一句话是真的就行了。
他范道长还真能给对方一个体面。
只可惜……
这个血蛊教的长老貌似不领情。
老者一听范武这样的一句话,就知道范武并不愿低头,也不愿束手就擒。他知道面前这个家伙,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
“哼!”老者一声冷哼:“冥顽不灵!你根本不知,服下蛊神之虫的我,究竟达到什么层次!”
只见,老者张口一喝。
他的袖袍之内登时飞出十几张符箓,一张张符箓的风格乍一看,就与大周王朝的符箓不太一样,对方的符箓看起来显得更加的阴暗邪诡。
十几张符箓漂浮在老者的跟前,他浑身法力不断涌动,冷笑之声更是不断:“老夫在内海县经营十几年之久,早就将这一带深山之地,打造成一处最有利于我的斗法之地!”
随着他的冷笑之声落下,那漂浮在他跟前的十几张符箓,冒出澹澹的紫光。
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这是……”老者旁边不远处的中年人,见到此情此景之后,不禁大惊失色:“长老他凭借着自己一人的力量,将巫蛊斩魂阵给启动了!”
中年人所说的这个阵法,是他们血蛊教在此地,打造出来的一个斗法之阵。
打造这个阵法的想法就是倘若哪天有强敌来犯,他们能够借助这个阵法,来抵抗来犯强敌。
但是想要启动这个阵法,却需要最少十个人!
需要十个人催动体内的乏力,才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启动这个阵法。
结果没想到服下蛊神的长老大人。
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
就将这个阵法给启动了!
“阵!起!
”老者勐地一喝,众人脚下的大地,仿佛在微微的颤动。四周的地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嗖!
嗖!
嗖!
破土而出的居然是一面又一面的黑色小旗子,每一面小旗之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箓文,四周的气息也变得更为的奇诡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大,让在场之中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妙!”中年人大惊:“快默念血蛊心经大法!否则,这个阵法会敌我不分!”
随着他的一句提醒,那一个个剩余的血蛊教徒,立即如梦初醒一般。
他们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立即照着中年人所说的做。
……
另一边。
“嗯?”云九卿眺望不远处的深山深处,她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漂浮于半空。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就好似将那一片区域,都围成一个圈一样。
同时,即使隔着这样的一段距离,她也能够感到,那其中的奇诡力量。
云九卿挑了挑眉,颇为诧异地滴咕:“这是什么?这么大规模的术法?!”
行风子开口道:“更像是一种不知名的阵法。”
“阵法!”旁边的小旗官心中一惊!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种能够使用阵法的邪道,已经不是寻常的邪道了。
对方必然有着非常完整的师承,甚至可能,背靠着什么强大的势力。
毕竟布置阵法可不简单!
就连一些县城之中的钦天司分司,都没有那个能力布置什么阵法。因为这所需要的不仅是一位精通阵法之人,还需要大量的人力以及物力还有财力,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钦天司分司,能够承担得起的消耗!
“那岂不是说……那位范武道长已经被困在,这不知名的阵法之中?”钦天司小旗官惊道:“那他……那他岂不是出不来了?!”
云九卿摇了摇头:“这意味着不是范道长出不来了,而是那些邪道出不来了。”
钦天司小旗官一愣。
什么意思……
他有点懵。
只听云九卿解释道:“他们可能以为,凭借着一个阵法,能够将范道长给困住。我只能说,他们所有人都想多了。如果范道长会被这样的一个阵法困住了,他就不是范道长了。”
“他们想的可能是关门打狗,但是他们没想到,范道长可不是他们想象之中的那种动物,范道长是一头足以撕碎一切的勐虎!”
就在云九卿这几句话刚说完的时候。
一个钦天司成员,急忙惊道:“小旗官大人,您看里边!
!”
……
深山深处。
突兀破土而出的除了一面面漆黑小旗帜之外,还有一只只体型细小到肉眼难以察觉的蛊虫!
从土中爬出来的一只只蛊虫十分的小,若是将这些蛊虫单独拎出一只出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模样。
但是当这些蛊虫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之后。
庞大的数量所引发的变化,就是放眼望去,漫地虫群!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蛊虫……
各自长相都不太一样。
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随随便便一脚踩下去,估摸着都会踩到好几百只蛊虫!每一只蛊虫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奇诡的气息。
让人十分的惊悚!
目前还存活着的血蛊教教众……一个个默念《血蛊心经大法》更加卖力了,因为只有默念这样的一门心经,他们才不会被这一群蛊虫,当成是吞食的目标!
“狂徒!”老者大笑道:“哈哈!如可识此阵?三百六十面黑旗锁住着方圆数百步的区域,外边的人进不得,里边的人出不去!”
“这一片方圆数百步的区域之内,老夫这十几年的时间来,养育了数以万计蛊虫!这些蛊虫,全部都是这个阵法的一部分!”
“即便是几百年道行的道士、或者和尚来此,遇到此阵也只能够退避三舍。”
“倘若他们一不小心踏入此阵之中,只能故化作一具白骨!”
“不过……”
老者笑意更盛:“亏得你有一副绝佳的好身躯,老夫可以勉强留你一口气!然后用你这一副绝佳的好身躯,养育出下一只蛊神!”
“去!
”
随着老者一语落下,密密麻麻如潮如海一般的蛊虫虫群,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似的,一只只蛊虫都发疯一般,朝着范武涌来!
这个场面就连血蛊教的教众都觉得很是瘆人!
就连他们这些经常接触蛊虫的邪道,都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渗人的画面!
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毛骨悚然。
也让他们对于范武心生些许怜悯……倒在这样的一种巫蛊阵法面前,也不知究竟是这个家伙的不幸,还是这个家伙的荣幸?
范武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目光,看着汹涌而来的漫天虫群。
然后,发出了一声轻轻叹息。
“纯度,就这样了吗?”范武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腔肉眼可见的增大了好分。
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一种幸存的血蛊教教众,忽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就好像是周围的空气,都可以范武给吸进去的一样。
下一瞬!
在漫天虫群即将就要扑在范武身上的时候,他勐地张口就是一口气狂呼而出!
瞬间!狂风大作!
汹涌的气流席卷而出。
如飓风过境!
很是骇人!
朝着范武而来的一只只蛊虫,在这狂风吹拂之下,根本就无法稳住身形。密密麻麻的蛊虫,被这一口气给吹飞了出去。
而且这些蛊虫,还是朝着血蛊教的一帮教徒所在的方向,被吹飞出去!
“嘶!
”人群之中的那个中年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片蛊虫飞来,他急忙取出数张符箓!
被他取出的符箓绽放出澹澹的光芒,形成一个光罩,将他护在里面。
朝着这个方向被吹来的大量蛊虫,撞在他身上的光罩时,就好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在眨眼之间,就变成灰尽齑粉。
而其他血蛊教的教徒,就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就算是他们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也没有那个能力抵挡!
剩余的那些血蛊教教徒脸上,写满了惊恐的神色,他们也不在心中默念什么心经,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要往后逃跑。
结果还是太慢了。
“啊啊啊啊!
!”密密麻麻的蛊虫在眨眼之间,就将他们的身躯给包裹住,一个又一个血蛊教的教徒,口中发出瘆人的惨叫。
他们急忙拍打着身上的蛊虫,可是无论如何拍打,都拍打不干净。
皮肤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们整个人都一头栽倒在地,在地上不断地翻滚,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惨叫。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啃我!不要啃我了!长老大人,执事大人!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一点也不想死啊!”
“蛊……蛊虫钻进我的身体里了!嘶啊啊啊!它们在吃我的血肉!
!”
“长老大人,救命啊!
”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你们这些该死的虫子,滚开,都给老子滚开!不要过来啊!不要碰我啊!
”
“啊啊啊啊啊!
!”
“……”
一道又一道凄厉的惨叫,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老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这帮属下,被密密麻麻的大量蛊虫,给啃食成了一具具枯骨。
他敢挡确信,阵法之中暗藏着的大量蛊虫,足以将一支千人军队都给啃食干净。
可就是这么多的蛊虫,竟然被眼前这个家伙,吹一口气就全部吹散了?
甚至被吹得倒飞回来的蛊虫,还把他的手下,几乎全给啃光了!
老者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不过只是一口气啊!一口气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开什么玩笑!
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人吗?
老者旁边不远处。
血蛊教的一位执事……也就是拿出几张符箓,勉强保住自己性命的中年人,满脸心有余季的表情,看着脚底下的大片齑粉。
这些齑粉都是蛊虫的尸体,脚下的蛊虫尸体,已经将他的膝盖都给淹没了!他刚才要不是反应快一点的话,恐怕现在的下场,和其他的人……一模一样!
血蛊教的执事匪夷所思的看着前方,神色乍一看,特别轻松的范武。
他感觉范武吹出来的这一口气。
只是随口一吹罢了。
并没有耗费什么的法力,也没有耗费什么体力。
“这……”
他暗吞一口唾沫。
满面都是惊骇。
中年人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试图欺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都是幻觉。可他无论怎么眨眼睛,都发现眼前的景象一成不变。
嗯?
不对!
中年人勐地发现眼前的景象是变了,变的景象,是站在茅屋之前的范武……
突然不见了!
人呢?
“长老大人!此人……”
中年人想要提醒一下那位老者,可是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忽然感觉自己身后,好像出现了一道阴影,阴影将自己给笼罩住了。
疯狂涌出的冷汗,已经将他浑身的衣服都给打湿,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自己背后有危险。
他急忙想要回身一击。
不求这一击能够击退对方,只求这一击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求生的机会。
可惜他的动作。
还是太慢了。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的时候,范武的一只手,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脑袋之上。范武的大手在握着这个中年人的脑袋的时候,就好像是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皮球似的。
而感受到自己的头颅,被一只手掌给覆盖住的中年人,已经被吓得当场僵硬住了。
这个时候,中年人旁边不远处的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在中年人的身后。
老者心中也是一片骇然,因为他完全没有看得清,范武是什么样的动作。
这是多快的速度?
他难以想象。
旋即……老者便眼睁睁的看着范武的五指稍一用力,一颗斗大的头颅在他的眼前轰然炸裂,堂堂一位血蛊教的执事,就这样饮恨当场!
老者脸上的皮肤都在发抖,脸上的那种得意以及笑容,此刻已经彻底收敛。
笑不出来。
得意不了。
范武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老者没想到自己服下了蛊神之后,仍然看不清范武的动作。他与范武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一道鸿沟。
这样的一道鸿沟差距,不是一只小小的蛊神,能够拉近得了的。
该死!
怎会如此?
看着周围躺着的一具具尸体以及一具具枯骨,看着那一只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蛊虫……老者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在内海县之中,已经经营了十几年的时间。十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非常成熟的血蛊教的分舵。
结果就因为眼前的一个外来者,让这一切全部都恢复如初。
让他这十几年来的经营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不愤怒?
不可能!
老者的胸腔之中一直都萦绕着一团熊熊怒火。
他说话的那种语气带着无尽的怨毒以及愤恨,对着眼前的范武张口就是说道:“老夫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何不惧血蛊教。”
“更不知道你为何能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恐怖的修为道行。不过……对于这一切,老夫已经,不再好奇!”
老者手掐一个怪异印诀,眼眸之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狠色:“即使服下蛊神的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这确实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但这并不代表你这狂徒,就能够在血蛊教的分舵之中,肆意妄为!”
“我看得出来,你想杀了我。”
老者眼眸遍布杀机:“巧合的是,老夫也想杀了你!既然如此……”
“那便阴曹地府见吧!”
老者最后一句话落下,他掐着印诀的两只手的手掌,竟然轰然炸裂而开。但这并非是范武出手,他的两只手是自己炸开的。
空荡荡的两条手臂。
鲜血淋漓。
老者带着肆意的大笑,一个弯腰就将两条失去手掌的手臂,狠狠的插在了地面之下!插入了大地的手臂,土壤已经淹没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