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带着人离开了。
他给姬川留下了五万兵力,自己带着余下的不到三万护边军前往北林行省。
队伍绵长,朱温的龙驾在正中被拱卫着。
先前在跟姬川言谈时还很正常,而现在的他已经半躺着,气虚体弱,衣襟都带着点点血迹。
“陛下!”
随身侍奉的老太监夏言心急如焚。
“去北林行省路途并不算近,又有颠簸,您应该留在安城救治休养啊!”
夏言很清楚。
陛下龙体早有隐疾,按正常休养应该是能坚持个三年五载。
而今随军出征身疲体乏,又因战事不顺多受打击,这也是主要原因。
陛下虽然没说,但他知道。
陛下是担心自己再不走就走不了。
梁帝岂能驾崩于他国?
“夏言,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朱温声音很低。
“朕出征之时,踌躇满志,意要击败元武攻占大宁,然后数次遇挫,之后更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若是在得到西域大军进攻大宁的情报时,朕能果断决断,迅猛进攻,或许情势不同……”
朱温无法释怀,此次错失良机,当为最大憾事。
失良机,则失胜算。
“陛下是为了联军,又怎么能想到大宁竟能抵御西域大军,竟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夏言不止是太监。
他还是谋臣!
“本是一场死局,却被元武盘活,现在他发起迅猛攻击,是想要在南境取得战果,进而能有余力支援西北!”
朱温声音略沉。
“这也说明朕的判断没错,只是不知何故,也不知元武从何处借了外力竟能够抵挡西域大军,但这个时间必然不会太长……从此次反攻就能得出。”
听到此。
夏言开口道:“那陛下的意思是当前应采用防守之策,保存兵力坚持固守,直到大宁难以撑的住?”
“对。”
“可用之前关宁对付我们的策略。”
“可是……您刚才为什么没跟魏君说明?”
“魏君不会再听了。”
朱温语气虚弱。
“而且联军也要撑不住了,魏国国内动荡,可能大宁还能撑住,我们就已经撑不住了……”
夏言沉默不言。
他一直在朱温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些情况。
“太子应该提前有准备,我梁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重创,这一次太子是对的。”
朱温低语,其面色更差。
“朕怕是难以看到胜利的那天了……”
“陛下龙体康健,寿与天齐,怎能看到不胜利?”
夏言悲痛欲绝。
以前陛下只是存有病态,而今他却似觉得在面孔处有死气缭绕。
本就身体有恙,自开战以来心有误郁结,接连承受打击,从未有一天舒畅,这才是主要原因。
陛下说看不到胜利,是已经不抱希望,而是心死了。
胜利才是他坚持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这个前景没了,也就真正的放弃了……
“陛下,联军还有近百万大军,怎么会失败?”
他忍不住劝慰。
“士气没了,有再多的军队都没用……”
“陛下,要不……回京吧?”
夏言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以陛下的这种状况回京最为合适。
万一有所不策该怎么办?
“听旨!”
夏言赶紧跪了下来。
“若朕真的归天,龙卫效忠于桢儿!”
“陛下?”
“您……可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