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侧妃,可坐上凤位的人是我。
而太子正妃柳若芸呢,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正妻却成了贵妃。
可若是按照民间说法,她一个六品官员的庶女能做太子妃已是祖上烧高香了。
为何太子妃只是个六品官员庶女?
因为这是太子在御书房前求来的。
据说那天太子跪了几个时辰后下起了大雨,后来淋了雨晕倒了,请太医去看,谁知还发了高烧。先帝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赐婚,附加条件是立我为侧妃。
本来先帝属意我当太子妃,结果被人截了胡。
立后旨意下来后,不出所料我等来了柳若芸。
她堂堂太子妃成了贵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妹妹在府里只是个侧妃,而今入了宫就成了皇后,可真是好手段呢。」柳若芸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笑了:「这话说得好像我跟姐姐一样不堪似的,姐姐有这工夫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夫君为什么立这般旨意吧。」
柳若芸被我的话气得站了起来,面色发红,手指着我却一言不发。
我内心笑了,她当然没话说了,因为她早就去找过郑骐烨了,结果如何现在一清二楚,若是有回旋的余地她又怎会气急败坏。
原因其实很简单,她的太子妃之位是郑骐烨苦苦求来的,先帝能答应她做太子妃是因为做父亲的妥协,而今为贵妃是因为朝堂,朝堂无法容忍一个六品官员的庶女为国母。
这个道理我懂,郑骐烨也懂,唯独柳若芸不懂,她以为我用了手段夺去了皇后之位。
虽然我无意于皇后或贵妃的位置,但能让他二人不舒服我就高兴。
「我们走着瞧!哼!」柳若芸平静下来撂下这句话甩了甩帕子就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样子只觉好笑,以后还有她的苦日子呢。
杏仁准备扶我去休息一会儿,我说不必,郑骐烨会来的。
杏仁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我笑了,他的心上人在我这受了气他能坐得住?
他虽然懂得这些道理,但心中也有气,现在我这个理由送上了门他不得威风一下?他如何会放过这次为心上人找场子的机会。
「那皇上岂不是会为难娘娘?」郑骐烨已登基,后妃还未行册封礼,是以宫中人只称呼「娘娘」。
「不会,他不敢,哪怕来做个样子也好。」毕竟我这个皇后是因为稳朝堂而立,至少他不会明面给我难堪,起码短期不会。
郑骐烨来了,不过来得比我预料中的晚一些。
郑骐烨来的时候未让人通传,在我绣花的时候进来了。
「皇后的手艺愈发好了。」
我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起身向他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悄无声息的,吓了臣妾一跳。」
郑骐烨扶起我坐下:「批完奏折就来了,没让人通传。」
我自然不会揭穿他的说辞:「皇上可用过膳了?」
「用过了。」
「皇上来找臣妾有什么事吗?」我边绣着花边问他。
「若芸来过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花样,看着他:「是,指责了臣妾一通。」
郑骐烨顿了一瞬,没看我自顾自说:「她有些小性子,你多担待。」
我冷笑,那天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还得宽恕她?你想得美。
我面上一笑:「贵妃什么性子臣妾自然知晓,只是宫规在这,我倒希望她能为此收敛。」
意思是,犯了宫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郑骐烨没吭声,我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就继续绣着手里的花样。
「你做这个皇后倒是有模有样。」忽地,郑骐烨这么说。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笑了:「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向来一视同仁,更何况臣妾不是那种主动找事的性子。」
不会主动找事,被迫的可就不能怪我了。
「那朕怎么听说皇后给贵妃说了些难听的话?」郑骐烨正色看着我。
我气笑了:「皇上是耳朵不好?不若臣妾找个太医给您瞧瞧,免得日后听错冤枉了忠臣可就不好了。」
「呵,皇后真是巧舌如簧。」郑骐烨冷冷道。
「不比皇上眼花耳鸣。」我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郑骐烨脸色铁青:「皇后没什么事就不用出凤仪宫了。」说罢准备走。
要把我禁足?你想得美。
我站了起来:「贵妃出言不逊顶撞中宫皇后,罚抄经书十遍。」
听到我说的话,郑骐烨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过了几秒走了出去,留下一句:「朕还有奏折要批,下次再来看皇后。」
我露出一个笑容,杏仁走了进来:「娘娘,那这是不用禁足了?」
「不用,说说罢了,再者除非他想让柳氏抄经书。」
杏仁惊呼:「娘娘好厉害。」「太后本就不喜柳氏,我若被禁足,太后那关他可过不去。」
我冷笑,他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窝囊。
新帝登基一月,太后以郑骐烨子嗣凋零,后宫空虚为由拟旨选秀。
选秀那天,我搀扶着太后出席。
柳若芸是贵妃,又得宠,自然也会出席。
看着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们,我心下一阵惋惜,这大好的青春年华要虚度在这四方的宫墙中。
我多想告诉她们,郑骐烨为夫不仁,入宫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可我不能说,只望她们能看懂能认清。
我瞥向柳若芸,意料之中,她很难受,众多娇艳欲滴的花朵,她害怕,怕有人夺走郑骐烨的心,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我冷笑,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你口中矢志不渝的爱会消散,会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灰飞烟灭。
秀女们行过礼后,这才开始,礼官吆喝着秀女们的家世芳龄。
「将军林谦之女林初月,年十六。」
她是这些秀女当中的顶尖,家世显赫,花容月貌,我想郑骐烨一定会纳她。
果不其然,郑骐烨的视线一直在林初月的身上。
太后一看笑了笑,道:「林秀女蕙质兰心,烨儿以为如何?」
不等皇上说话,柳若芸先开口了:「太后,臣妾以为林秀女不合适。」
太后皱眉,不悦地看着她:「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母后……」
郑骐烨欲帮柳若芸说话,太后打断了他:
「哀家觉得林秀女各方面出众,可为一宫主位,皇后以为呢?」
我回太后:「母后说得是,林秀女是个可人。」
听了这两句话,柳若芸脸色苍白。
郑骐烨担忧地看着她。
我心中只觉得好笑,柳若芸以为自己多大的脸面,还能左右太后的想法,明知道太后不喜还要凑上去。就算不喜欢这些秀女,你又能改变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别做梦了吧。
后面的选秀,柳若芸没有再开口。
太后又选了几位看着还不错的秀女。
依照太后的旨意,我给林初月封了嫔,赐号「柔」。
林初月虽是将军之女,但性子却是温柔似水的。
还有一位大学士之女,明媚耀眼,未封嫔但赐号「明」,是为明贵人。
新进秀女来凤仪宫请安的时候,柳若芸姗姗来迟,好彰显新帝对她与众不同的宠爱。
她以为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不敢把她怎么样。
「今日诸位妹妹初次见面,贵妃你可迟到了。」
柳若芸轻抚鬓角,笑得无辜:「皇后娘娘勿怪,不是臣妾故意来迟,早晨皇上心疼臣妾,叫臣妾晚些来也不打紧。」
我看着她,一笑:「是吗?杏仁,敬事房的方才怎么说的?」
「回禀娘娘,敬事房说昨晚皇上宿在了乾清宫。」
话落,柳若芸脸色白了几分。
「听见了吗,贵妃。若是有事派人通传一声即可,何必来这一出呢?」我端坐正中,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柳若芸俯身行礼:「娘娘……我……」
我抬手制止了她:「不必多说,下不为例。」
「是。」柳若芸低着头。
经此一事,众人都明白,纵使柳若芸得皇帝的心又如何,我才是后宫之主。
但有人可不这么想了。
「沈容,你有什么冲朕来,何必为难若芸?当众让她难堪,好耍耍你皇后的威风是吗?」
「贵妃是众妃之首,她不做表率反而目中无人姗姗来迟,蓄意挑衅,臣妾倒是想问问皇上,贵妃几番将宫规视若无睹意欲何为?你与贵妃恩爱有加何苦为难她人,皇上得空还是好好管教贵妃吧,来日贵妃有错臣妾绝不轻饶。」
不等郑骐烨说话,我又道:「也不必皇上管教了,臣妾会派一位嬷嬷去教贵妃,贵妃何时学会了规矩再出来吧。」
郑骐烨大怒:「沈容,紫禁城不姓沈,朕一国之君若想处置你跟捏蚂蚁一样!」
我大笑:「郑骐烨,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处置我?你敢吗?你若敢何必立我为后,少说些大话,老实处理你的朝堂诸事吧,别一出来就乱咬人。」
「你!」
「皇上若是无事就请早些回宫批奏折吧。」
郑骐烨拂袖而去。
杏仁担忧地问:「娘娘,皇上现下迫于无奈不敢对您怎么样,可来日一定会发作。」
「不怕,没有万全之策我自然不敢跟他叫板。」我没那么傻。
宫里发生了一件喜事。
确切来说,是郑骐烨和柳若芸的喜事。
柳若芸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若不是她已然是贵妃,只怕会晋封。
太后虽不喜她,但对于肚子里的皇孙还是欢喜的。
有了身孕,柳若芸比从前收敛了些许,晨昏定省日日到场不说,安静地坐在那,也不主动找茬。
我倒是希望她是真的改变了,可素日相处下来,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罢了,早晚会露出马脚。
柳若芸有孕无法侍奉,郑骐烨除了会陪伴她以外,得宠的要属柔嫔和明贵人了,其余人或多或少也有。
在众人以为下一个有孕的不是柔嫔就是明贵人的时候,一匹黑马杀出来了。
谁也没料到,仅仅承宠一回的余常在有喜了。
余常在性子温吞,素日里不大爱出门也不和人来往,可偏偏福气好。
「余常在若是缺什么了可来找本宫,无事多走动走动,不爱出门可在自个院子里走走,对你对胎儿都好。」
余常在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是,多谢皇后娘娘。」
我打趣道:「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性子可要活泼些啊。」
余常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余常在的福气可真是好啊。」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闭着眼我都知道是谁说的。
自从嫁给郑骐烨以来,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补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谁知新来的常在仅受宠一回就有了身孕,她当然不甘心。
明贵人笑着说:「哪比得上贵妃娘娘呢,贵妃娘娘有多受宠嫔妾等人可是有目共睹的,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这话柳若芸听得很受用,含笑摸着肚子:「明贵人年轻貌美,本宫可有危机感。」
「贵妃娘娘这话折煞嫔妾了,嫔妾蒲柳之姿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听完明贵人的话,柳若芸笑了笑,把视线看向我:「说来,皇后娘娘才是绝色佳人呐。」
「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是后宫表率。」柔嫔淡然地看了柳若芸一眼。
柳若芸正欲说话,我已开口:「诸位姐妹各有千秋,何必争论,若无事便散了吧。」
我一开口,众人只好告退。
团圆节,因着宫中有两位妃嫔有孕,郑骐烨龙心大悦,邀请了各大臣一块过节。
宴会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美人献歌舞。
纵使不情愿,我也得和郑骐烨一同举杯,一同向众大臣举杯。
宴会过半,有人离席,有人醉酒,亦有人清醒。
「皇后娘娘,不好了。」有人走上前来,在我耳边说。
「怎么了?」
「娘娘,明贵人小产了。」
我惊诧不已:「明贵人?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送回宫了。」
我看向郑骐烨,他今日饮酒不少,不知现下可清醒着,停顿了几秒,我说:「你告知皇上,本宫先去看看。」
等我到储秀宫的时候,明贵人还是晕着的,我只好唤来服侍她的宫女。
「今日是谁跟着明贵人?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人爬上前,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水月,今日是奴婢跟着明贵人,贵人饮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醒醒酒。
可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贵人说她的玉佩落下了,奴婢只好折回去取,等奴婢取完返回却发现贵人落了水,等捞上来的时候,发现衣裙上还有血。
皇后娘娘,求您为我们贵人做主啊!」
我点头示意她先起来:「明贵人可知自己有孕?」
「不知,起先贵人身子有些不适,但又没在意。」
自个不知道有孕别人应当也不知道,可偏偏落了水……不能是自己失足吧?
水月不在场,为今之计只有等明贵人醒来了。
「刘太医,明贵人如何了?」
「启禀皇后娘娘,明贵人有孕不足一月,然身子骨还算健朗,只要休养调息还可有孕,不过微臣在把脉的时候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听闻此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麝香!
「水月,明贵人可有佩戴香囊?有便取来给刘太医瞧瞧。」
水月从明贵人衣裙上取下了两枚香囊递给刘太医。
刘太医嗅过后道:「这枚香囊中有麝香,此剂量足以滑胎。」
「是谁制的香囊?」
在众人惊讶的时候,郑骐烨来了。
他看上去精神很好,想必是醒酒了。
众人向他行礼,他道「平身」后看向水月,再次问出刚才的话。
「回禀皇上,含有麝香的这枚香囊是中元时内务府送来的。」
中元时的香囊寓意是辟邪,可明贵人那时还没有怀孕。
何况柳若芸和余常在安然无恙。
显然郑骐烨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桌子,怒道:「查,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何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明贵人醒来后得知自己有孕又小产,这个落差令她难过万分。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然后问她是如何落水。
「臣妾当时独自在池塘边走着,可走着走着好像鞋底打滑,不受控制。」
我又问她,那枚香囊除就寝外可有离过身。
明贵人想了想,道:「有,那日臣妾去柔嫔姐姐宫里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柔嫔姐姐说为臣妾烘干。」
「传柔嫔。」郑骐烨当即吩咐人。
听闻明贵人小产,众嫔妃都来探望。
我派刘太医查看她们的香囊。
查证的结果是,其他嫔妃的没有麝香。
「柔嫔,明贵人的香囊中有麝香,其中只有你碰过,你有什么话可说?」郑骐烨冷冷地看着柔嫔。
柔嫔立马跪下了:「皇上,臣妾如何知道明贵人有孕,臣妾这么做没有理由啊,若要害人为何不害贵妃娘娘和余常在呢?」
「那这麝香从何而来?」
「皇上,臣妾冤枉啊!」
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郑骐烨指派查证的人回来了,他说明贵人落水的池塘边有油的痕迹。
另外在池塘不远处找到了一支簪子。
「若朕记得没错的话,这支簪子是太后赐给柔嫔的吧?」说完,郑骐烨将簪子拍在桌上,冰冷的视线扫向柔嫔。
「皇上,这是臣妾的簪子没错,可它数日前就已不见,臣妾不会医术,如何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明贵人有孕的情况下得知她已怀孕呢?请皇上明察」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你的簪子嫁祸给你不成?」
「臣妾……」
柔嫔正欲说话,这时,柳若芸跳了出来:
「没准是柔嫔你嫉妒明贵人有孕而害她呢,你们同时入宫,明贵人有孕你心有不甘,至于会不会医术么,谁能证明呢?再者为什么偏偏你的簪子不见了,分明是你的借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百口莫辩。」停了好一会儿,柔嫔心如死灰地跪坐在地上。
证据确凿,郑骐烨当即吩咐:「柔嫔林氏残害皇嗣,降为答应,打入……」
「慢!」
在郑骐烨欲把柔嫔打入冷宫的时候,我制止了:「皇上,不若禁足非诏不得出吧。」
郑骐烨想了想,点头。
宫人把柔嫔架回了她的寝宫,郑骐烨下旨晋明贵人为嫔,以慰她失子之痛。
明贵人虽不甘心为何没有严惩柔嫔,但她也不敢开口。
回到寝宫,我唤杏仁,让她派人暗地里再搜集证据。
今日之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明面上,柔嫔碰过那枚含有麝香的香囊,可若她真要害明贵人的胎何必用这个明显的法子,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旁人她就是凶手?
我若会医术,暗地里在她的饮食起居里下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饮食起居!!!
嫔妃们除了有孕的两位,旁人皆是用着御膳房的食物,若要下手的确可行。
加之,宴会那日的菜品皆是可以做手脚的时机。
如若菜里再下一点点迷药,走到池边药效上来了,脚一滑不就落水了?
此人心思缜密,医术必定精湛。
太后听闻明贵人有孕又小产后,一阵惋惜,命人给明贵人送了些珍惜补药。听闻是柔嫔下的手,问起经过来。
太后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成为太后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是在后宫争斗里生存下来的。
即便是运气不错坐上了太后之位,可宫里那点腌臜事怎会没经历过。
得知我拦下了郑骐烨欲将其打入冷宫之事,太后摇头叹气,林氏是做了替罪羊,只是郑骐烨却看不明白。
她交代我,不要亏待了林氏寒了她的心。
寒心么?
肯定会的,本是天真温柔的一个小姑娘,潇潇洒洒却被迫卷进这场风波。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最后谁又能保持着最初的纯真呢?
经此一事,柳若芸和余常在的胎愈发被看重了。日日银针验毒,派兵把守,势必要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年关将至,两位有孕嫔妃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
其间我告诉过郑骐烨,柔答应不是真正的凶手,他虽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与其说是听从我的建议,倒不如是听了柳若芸的话。
柳若芸大着肚子找他,新年将至,无论过往如何,还是希望柔答应可以解禁。
家宴上,柔答应被释放,出了席。
本就娇弱的身子愈发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些日子,明嫔圣眷正浓,李贵人紧随其后。
明嫔见柔答应在此,不敢放肆但冷嘲热讽出了一通气:「哎呀,本宫若是你呀,早就找个洞钻起来了哪还敢出门!也不知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会不会梦见我的孩儿向你索命!」
禁了几个月足,柔答应虽不比从前,却也会戗她:「哼,靠孩子得来的恩宠你有什么好得意,平白给人做了嫁衣还不自知,愚蠢。」
「你!放肆,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明嫔怒目而视,直指柔答应。
「敢不敢我不都说了么。」说罢,柔答应翻了个白眼不再看她。
明嫔一时语塞,气得脸都红了。
年后,太后下旨复了柔答应的位分。
旁人不知其缘由我却是知晓的,因为她父亲是林将军。
不过为平人心,太后让她手抄一卷经书好好为那个孩子超度。
但明嫔还是去郑骐烨那闹了一通,最后以她灰溜溜地回宫为结束。
柔嫔虽复了位分,但恩宠大不如前。
昔日太后一句「蕙质兰心」册她入宫,而今却因深宫中的争端葬送了光阴年华。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我们就如待宰的羔羊,无法随意支配着自己的一切。
我曾深夜找过柔嫔,我告诉她,感情这种东西是虚渺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与其寻求不可得的爱不如做好自己。
余常在本没到生产的时候,可不知怎的竟发动了,正好与柳若芸一同。
柳若芸是郑骐烨放在心尖上的人,自是以她为先。
我与柔嫔候在余常在殿外,听着里头声嘶力竭的大喊只觉一阵心悸。
太医说余常在难产之兆,情况有些不容乐观。我命他尽全力务必要保得母子平安。
谁知太医竟问若只能保全一位呢?听后我的心渐渐下沉,在柔嫔抓着我的手臂焦急的时刻,在太医垂首等我回答的时刻,我强忍着心酸闭了闭眼,我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