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眼神,向露抡起胳膊,上前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大胆刁民!我家小姐乃是琅琊王氏的嫡女,大晏皇朝的未来皇后,当今陛下亲口御言的『柔嘉维则,慈惠成性』,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不敬!」
向露打完两个巴掌还觉得不爽,又叫来侍卫将他送往大理寺。
我看他跪在我的脚边磕头求饶,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
要说我,人呐,就是贱,不吃过苦头,不知道其中厉害。
而且,我这个人啊,铁石心肠。就算他今日将头磕烂,我也不会心软分毫。
向露历来知道我的想法,还没等我说,他人就被拖走了。
至于其他的那些书生,早已跪成了一片。
我暂时还不打算搭理他们,直直地看向百里漪楠。
此时的百里漪楠似乎终于注意到我刚刚话中的问题。
她惊惧地指着我:「背诵!你刚刚说背诵?!你是!你也是……」
我打断她的话:「百里姑娘,我不是。我和你不一样。」
不顾她的疑虑,我继续道:「我今日来,只是想请教百里姑娘一些文学问题。」
「我曾听闻姑娘可以三步一首诗,五步一首词,七步一首赋,可我遍寻整个上京的人,也没找到有人听过姑娘朗诵的完整的一首诗词赋。」
「我记得姑娘曾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隔数日又诵『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可这两句明明是一首诗里的呀。」
「我很久以前曾在一本孤本里,看到这首完整的诗。诸位若是不信,我可全数背与你们听。」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当我背完后,百里漪楠的额头上已冒出滴滴汗水,我不再看她,而是对着跪地一众人说道:「诸位可听懂了?」
有些胆小的早已都抖成了筛子,而胆大些的都在以头抢地,直呼:「懂了,懂了。」
「懂了什么?」我问。
众人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终于一青衣男子大着胆子答道:「百里漪楠乃是沽名钓誉之人,她所有的作品都是抄袭的孤本。」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装作疑惑地问道:「咦,诸位怎么都跪下来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介白衣,诸位不是在跪我吧?」
「不是,不是。」还是那一胆大的青衣男子连忙解释道,「秋季闷热,地上凉快,我等在接地气乘凉。」
「嗯。那就麻烦诸位回家接地气去吧,我今日有事与百里姑娘说。」
我话音刚落,众人忙做兽鸟散。
待到所有人走尽,我略带挑衅地一笑:「百里姑娘,你怕不怕我?」
她还嘴硬,故作镇定,道:「王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同我一样的穿越女!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我出身同你一样,今日未必谁胜谁负。」
「不。」我摇了摇头,「你我不一样,你是穿越女,而我是穿书女呀。」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便是她本就是作者笔下的一个人物,一个用来阻碍我的工具人。
我和她都不是主角。但我好歹还是除主角之外戏份最重的反派,而她仅仅只是促使我黑化的背景板。
直到目前为止,这本书里的故事还未正式开始呢。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时道:「不知道百里姑娘对现代的记忆除了那一堆诗词,还能想起其他的什么吗?」
她当然想不起来啊,她最初本就诞生在这个世界。
她愣在当场,直到我走到门口时,才追了出来,在我身后怒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记住!我没输!我不可能输给你!」
我转过头,微微一笑:「百里姑娘这么在乎输赢吗?你不是早就赢了?」
她似是想起什么来,忽然嗤笑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
笑完又笃定道:「你果然很在乎他。
「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我便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小郎君,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妈宝男,一个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怂包。
「我百里漪楠从未喜欢过他。」
为了打击到我,她此时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丝毫没注意到门外风吹过露出的那一袍角。
但当她说完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宋辰彦眼睛微红并透着寒意看向她。
于是,百里漪楠慌了。
因为她是真心喜欢过宋辰彦的呀,她之前的闹脾气和攻击我,都是因为宋辰彦之前向我说的那句「对不起」。
她天天与沈越厮混一处,天天毫无忌讳与众书生相处一室,不过都是为了逼宋辰彦吃醋,逼宋辰彦现身。
她以为宋辰彦不出门是在向宋母妥协。
可她哪里知道,这些日子,被关了起来的宋辰彦是如何绝食作死,只为祈求母亲的心软能放他出来见她。
后来我离开了,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宋辰彦。
哪有什么他恰巧就出现,一切都是我掐着时间设计的。
我不是圣母,我也不是喜欢他。
我帮他是因为宋母和宋云寻,我欠宋母这一世的恩,我欠宋云寻这一世的情。
于是,我在进宫前帮宋母的小儿子、宋云寻的亲弟弟看清一个人,一个并不完美的人。
若今后宋辰彦还执意喜欢,我也没办法了。
百里漪楠的名声彻底毁了。
当日在揽月阁那一青衣男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一回去便把百里漪楠抄袭孤本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一夕间,她从上京城人尽皆知的才女,变成了上京城人人喊打的老鼠。
而这天,下着大雨,宋辰彦叩响了王府的大门。
他在雨中跪了两个时辰,才把我跪出来见他。
他说:「蓁蓁,母亲已经告诉我,昨日是你的良苦用心。原来……原来……我对不起你……」
他的眼里有愧疚,有悔恨,有我。
但我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道:「宋辰彦,我帮你,并不是要看你在这给我跪求悔过的。
「我是让你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你的父母兄长为你担心。」
「走吧。」我摆了摆手,「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也毫无干系。」
他用受伤的目光看向我,见我并不想搭理他,便踉踉跄跄地离去。
后来听说,他发了一场大病,卧在床上整整一个月。病好后,像换了一个人,再也不写诗作词,只知道游乐山水。
再后来,他游山玩水后,又带回来一农家女。这次是真的农家女,只是那农家女长得有七分像我。
带回家后,他被宋云寻毒打了一顿。之后,便开始疯狂纳妾,但每一个妾都和我再也没有半点相像。儿女已经生了一大堆,但正妻却一直不愿意娶。
宋母懒得再管他,同宋云寻一起回到了北域。
至于百里漪楠,她和沈越在一起了。
被打了三十大板从大理寺放出来的沈越,对百里漪楠依旧痴心不改。
再加上百里漪楠如今处境艰难,他们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但百里漪楠对我的恨越发严重,甚至在听到宋辰彦带回一个和我相像的女子后,都有些癫狂了。
她大肆宣扬着我是妖女的言论,最后还是沈越受不了了,一把火把她烧死在了柴房里。
那时我已稳坐皇后之位,但大火的那日,我还是亲自牵着小侄女谢朝云的手带着她登上高楼看热闹。
我指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对她说:「看吧。我就说,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最近,继母的日子不好过。王思慧对宋辰彦入了执念,就算做他的小妾也要嫁给她。
不仅如此,而父亲的脾气也越发暴躁。
这也难怪,毕竟这几年是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帮我坐稳皇后的位子,甚至在我代替皇帝临朝参政时,他也力排众议、大力支持。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当然是权力。琅琊王氏的现任家主,大晏皇朝的一品公卿,人心不足蛇吞象,手中的权力当然是越多越好。
但当他回过头来看时,忽然发现,他从没有掌控得了我,这权力也不在他的手中。
而曾经站在他身后的百官,如今都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手握清河十万驻守军和北域三十万宋家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他们个个吓得都像个鹌鹑似的,只有父亲气急败坏,还在无能狂怒。
他指着我的脸,骂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但我坐在龙椅一侧,高座之上,他连靠近半分都不能。
最后,他只能拂袖离去。
我看着他愤恨的背影,想,他大概不知道他这次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这座建筑巍峨的朝堂了。父亲最爱的便是这权力,那我便将这些权力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以后休想再沾染分毫。
皇帝病危了,国师快回来了。
这几年皇帝能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根本原因都在于他。
当年便是他对皇帝说:「王氏次女天生凤命,得之可兴晏国百年之运。」
后来我当上皇后,他又说:「皇后辅政二十年,晏朝兴盛二百年。」
如此,好色又平庸的皇帝,便把权力都放心地交给了我。
但是,我记忆中的剧情不是这样的。
书中关于王蓁的背景介绍只有寥寥几笔。因为祖母不喜,父亲不爱,从小虽然聪慧却敏感自卑。后因被穿越女拦截未婚夫后心死如灰,同意被父亲合谋国师送她进宫。
然后,在宫中斗了数年,流产数次,伤了根本。虽然有父亲的权力能让她坐稳皇后的位子。但皇帝也可以用他的冷落,让她坐不稳这个皇后的位子。
她就像一颗棋子任人摆布,后来终于觉醒开始反击父亲,并赢得胜利,但她也元气大伤。不得不把手中的权力放了一半给已当上皇帝的男主赵煜承。
再后来,后半生都与这个皇帝养子斗法。
最后,彻底失败被赵煜承囚于冷宫,郁郁而终。
所以,也就是说,小说中里的国师他变了。
原本是与父亲合谋把她送进宫当嫔妃的国师,变成了一句话便将我送上皇后之位的国师。
通过去、晓未来、卜吉凶、测国运,经他口的桩桩件件都准得可怕。
但原本的国师,可没有这么厉害。
皇帝弥留之际,竟对我说起了真心话:
「这十年,朕替晏国多谢皇后了。
「朕知道自己平庸又好色,若不是先帝只有朕这一个儿子,他也不想传位给朕。
「朕这个皇帝是赶鸭子上架,但皇后不同,皇后好像与生俱来就适应这里。国师说,天下交给你,朕就可以放心地玩了。果然,国师没说错。
「你是朕的继后,却从未当过朕的妻子。朕一直都觉得你陌生,但没想到在这弥留之际,最后陪朕说话的人是你。
「你选的孩子,朕放心。他和朕不同,是个勤勉又睿智的好孩子。
「朕只想问皇后最后一个问题。朕死以后,皇后是否会将权力还给那个勤勉睿智的孩子?朕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将来可能会是。」
皇帝的废话有些多,我刚忍住想打的哈欠一抬头,就看见他正殷切地盯着我。
我回忆着他刚刚说的话,在他殷切地期盼下,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知道,父亲退离朝堂后,这个权力我也早就不想要了。
前世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当了近十年的社畜,猝死在工位上;今生从出生开始,我大胆筹谋、小心规划了十几年,又在当上皇后之后运筹帷幄了十年。
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大概工作三十多年了,我累了,也该退休了。
更何况,为了不让这个皇位接班人像小说中那样敏感、自卑、多疑和女主谢朝云虐死虐活、虐身虐心,我亲自教他做人,亲自请陈郡谢公教他国学、策论、治国之道。
不就是想早点退休……啊不,不就是想将这天下还给他们赵家嘛。
皇帝最终也没等来他的晏国国师。
在他嗝屁的当天晚上,国师才回来。
但我怀疑国师是故意的,因为他说:「那小儿废话太多。」
他似是知道我的疑问,直白道:「你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它虽然是由某位缺德作者笔下的故事衍化而来,但它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故事设定,焕发了新的生机。
说完,国师便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了。
这么玄幻的吗?
我不信。
我大胆地走上前,胡乱地一抓,竟在那团浓厚的烟雾中抓出了一团软糯糯的……白云?
那白云还长出了眼睛和嘴巴,煞是可爱。
我揉了揉,惊讶道:「白云精?」
它忽然挣脱了我的手,飘浮在半空中,属于国师的那种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它的口中吐出:「吾乃天道!」
声音震得我心肺俱疼。
但这四个字好似也用尽了它全身的力量,画风逐渐奶里奶气:「吾是新手天道,变身时间有限,请多指教。」
后来,天道告诉我,这个世界因为作者笔力不行,人物角色刻画不够立体,存在很多缺陷,所以要去主世界抓……啊不,请一些游荡的魂魄进来填补这个世界的漏洞。
而我,就是首个被邀请的人。
呵呵,我可真谢谢它全家。
再后来,我几年没再见过它,听说它又去邀请别人了。
这次,来的是太常少卿之女周梓萱。
可她太蠢了,以为自己穿书而来就是天命之女。
我有意放她一马,但我那皇帝养子不肯放。那就没办法了,谁让她作死得罪了皇帝。
此时,天道也终于明白,并不是所有人穿书过来后,都能像我一样清醒、理智,有益于世界的发展和前进。
它再次选人时就更加慎重了,以至于直至我身死,也没再看到它邀请的人。
父亲病重,我去看他,继母跪在角落里瑟缩着。
我挥了挥手,便让她退下了,我已经没兴趣再对付她。
她受的折磨已经够了,嫡女不孝,为了她操劳了半生;嫡子愚笨,以后继位家主也是无望。
其实,我这继弟虽然平庸,却也不至于愚笨。但我说他愚笨,他便是愚笨。
就像当初继母那样说我一样。
任她后来在我宫门前磕破了头,一遍遍地忏悔,我也不会把家主之位给他。
别说他,就连父亲的任何一个庶子都不可能。谁让他们当初都站错了队。
这位子,将来会便宜二叔一家。
其实也无所谓,总归都还是姓王的。
但父亲看不开,这不,气病了。
所以,我对父亲说:「父亲,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否则,这一病故去,他的子孙后代都要遭殃了。
父亲狠狠地瞪着我,却在怪我:「我王之衡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和自己的父亲斗了这么久,竟然到最后,你就这样把权力都送那小皇帝!」
原来,他还是不甘心。
可是,这权力我想送谁就送谁。更何况,我送了又如何?我还有北域和清河的四十万大军。
即使都没了,我上面也有人呀。我怕什么!
但我就不告诉他,让他遗憾,让他懊恼。
然后,我说:「原来父亲还记得我是您的女儿啊。」
他不懂我为何忽然说到这。但我也不管他懂不懂,继续说着:「我从不奢求您的偏爱,您的关注,我只希望您在偏爱您其他孩子的时候,不要把我当做他们的垫脚石。
「我从来都知道父亲不爱我,却没想到父亲如此厌恶我。我被利用、被摆布,不被喜爱,可我做错了什么?」
这是原本的王蓁被困在冷宫里时,恍惚之间呢喃的话。
我如今把它说出来给父亲听,心口顿觉一轻,一口郁气消散。
舒畅以后,我毫不留恋地转身。余光却瞥见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衣角。
我向来铁石心肠,从不心软。抬步就走,没给他任何机会。
并假装没听见背后他哀苦的声音。
他说:「女儿,女儿,我的女儿……」
可我永远也不会再应答他。
(正文完)
宋云寻番外
边关太远,她被退婚的消息传来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那时我就想,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怎么敢那样对她!京中流猛言似虎,她可受得住?
我担心至极,收拾完战场残局就告别了父亲,马不停蹄、日夜奔袭至京都。
但当我赶到京都的那个傍晚,我听说她被赐婚了。
那一刻,我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我想要带走她。
事实上,我也去问她了,她不愿。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中。
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肯定不愿意。但我想试试。只不过,失败了。
她还在惊讶于我什么时候喜欢她。她不知道,我对她的喜欢已经克制了多久。
两年前,她十四岁左右。
我回上京看母亲,第一次在侯府遇见了她。
彼时,我那个狂妄自大的蠢弟弟正与一堆与他同样蠢的士族子弟在那喝酒作乐、吟诗作对。
若是他们只这样便罢了,不知道怎么提到了她。
众人便开始肆意嘲笑,大骂其蠢笨。就连蠢弟弟也跟着骂了两句草包。
一群生养在京中的纨绔子弟,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好意思说别人了?
他们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别院,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正坐在树下吃着桃子悠然自乐。
娴静和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他们口中说的不是她。
抬眸之时,我们四目相对,她远远地朝我丢个桃子,眉眼含笑:「少将军,一起吃?」
「你知道是我?」我惊讶。
她却笃定道:「气势如虹,身姿如松,飒飒如流星,我虽在京中,却早有耳闻少将军。」
忽有一阵风吹过,树叶飞落,片片都飞入我心间。
后来,她进宫后,蠢弟弟忽然幡然醒悟。
他不再日日念叨着什么百里漪楠,而是开始了游山玩水。
有一日,竟带回了一个模样七分像她的女子。
我气极了,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以前没将她护好,如今又来恶心我。
母亲也对他很失望,与我一道回了北域。
母亲也是真心喜欢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即使回了北域,也时常回上京去看她。
虽然,她不说,但我和母亲知道她是孤独的。
母亲每次回上京,我总是会让她帮我给她捎一株草、一朵花、一抔黄沙。
我想告诉她,有人还在北域等着她。
这大概也是私心,我不想让她忘了我。
后来,我为她镇守国门数十年,直至战死沙场。
死后我只觉浑身一轻,自己的灵魂化作一团光迅速钻进一团如白云般软糯糯的躯壳里。
那一刻,我终于想起:吾乃天道化身!
吾是个新手天道,吾诞生在几百年前。
因为作者笔力不佳,对这个世界的刻画存在太多漏洞,故事停留在大结局的地方,不能自行往后推演。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在不久之后便会崩塌。
吾也无力改变,所以,自吾诞生起,几乎每天都在混吃等死。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王蓁的女子的执念太强吵到了吾。
吾很头痛,索性左右都要死了,还不如用最后的能量圆她一个梦让她闭嘴。
于是,吾重启了整个世界的时间轴。
却不小心用力过大,把她甩出了这个世界重新投胎。
而这时,吾已经耗尽了能量无法把她拉回来。
吾碎成了三瓣。一瓣变为本体陷入沉睡,偶尔醒时化作国师玩玩;一瓣化成一本书随她去了主世界;还有一瓣带着封存的记忆转生成了宋云寻。
如今,所有分身凑齐,吾重新推演世界,发现整个世界都在自我修复,自我完善,自我发展和前进。
吾很高兴。于是,吾又任性了。
是她让整个世界重新焕发生机,那么等她死后,吾要亲自去接她的灵魂,然后封她为创世神。
让她陪着吾一起千年、万年,看尽这世间百态,共赴世界的终点。
吾是天道,这是吾的世界,吾想干啥就干啥。
她去世的那日,吾变作国师站在她床前一脸兴奋。
可吾忘了小皇帝和小皇后都在,吾兴奋的模样被他们瞧在眼中,差点被他们的眼神刀死。
吾很委屈,吾被赶走了。吾只好隐身陪在她身边。
等她彻底凉了,灵魂从躯体里飘了出来。她才看见了吾。
她粲然一笑,向我伸手:「云寻哥哥,你来接我了。」
那一刻,吾心尖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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