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走在我前面,我和她先后回到地面上,半夜的山顶很冷,她生了堆火,我们蹲在山顶烤火,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甘冽的空气带着一丝土腥味,天上星光闪烁,树丛里隐约有小动物的窸窣声,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话题,下意识抚摸着前额的长发,她看见我低头不语,轻轻走到我背后蹲下,顽皮的用手抚摸了一下颈项上露出的珠子项链,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类似一句咒语。
那条珠子项链动了一下,像是垂死挣扎了一下,然后昏了过去。
我打落她的手,说:“不要乱摸。”
她笑了笑说:“感觉你面对女孩有些害羞,其实我看出你是个北京大学生……”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看见我从车上下来的?还是你还知道什么。”
九妹说:“这事这么快解决了,你肯定想知道我怎么还不走。”
我说:“不想问你这个问题,我不是还没走么,你肯定不是为了钱财。”
九妹眯起眼睛说:“汉墓里的东西未必就比明清的东西值钱,最主要的是找个好买家,很多都是先定了买家再来做这行,一个金元宝价值百万,汉墓里挖出金缕玉衣也没那么贵。”我对百万以上的钱没什么概念,毕竟学生能接触到的钱都是万元以下。
九妹从兜里掏出个枪头,扔过来说:“拿着它当个纪念吧,我还是得进去,我得进去拿僵尸珠,是活僵尸就会有,不可能没有,我不信找不到。”
九妹站起来,五饼从地道里出来,怀里鼓鼓囊囊的,听声音是装满了铜钱,他说:“都走吧,大哥还要在里面呆一会儿。”他态度很野蛮的撵我和九妹,拿起盖盗洞的木板坐在洞口喘粗气。
九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五饼,算我眼瞎看错人了,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我得进去救螺丝刀。”
我一把揪住五饼的脖领子,说:“他娘的你个王八犊子在里面干了什么?”
五饼怕了,扔了手中木板说:“我老娘要看病,棺材里的元宝我实在想要,我想独吞这个墓,只是把他打晕了,仔细想想是我错了,你们去救他吧,别说是我干的。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他在我的吓唬之下,连滚带爬的顺着山势往下走。
九妹收起拳头,骂了一声:“狗杂碎。”
我弯腰再次从洞口进去,里面污浊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地道里抛洒着铜钱,顺着铜钱的标记,在明朝墓破损的入口处,我看见了丢弃的两件明朝石虎,我在洞口拿手电筒一照,看见了趴在石棺上的螺丝刀大哥。
我叫了一声:“螺丝刀大哥!”他趴在石棺盖上一动不动,石棺上的符还在,显然两个人在里面起了争执,最后都没有勇气打开石棺。
我爬进去把他背到地道里,地道太矮,无法背到身上,只好双手拖出他的双脚,喘着粗气急忙往地道口方向奔跑,希望能把他颠醒。谢天谢地,洞口光亮让我欣喜不已,从地道口出来我把仍在昏迷的螺丝刀大哥放在斜坡上,扶着他喝了一口水。
五饼又回来了,站在坡下像鬣狗一样看着我们。
九妹探头望了望洞口,并没有进去,她狠狠地说:“要不是看你跟我有缘,我就把你们俩都堵死在地道里,只要五分钟,从此你们就不会在人世间出现,我救了你们俩一命,不知道你肯不肯知恩图报。”
我以为她要让我献身,但是她没接着说下去,我意识到当我下去救螺丝刀大哥的时候,
五饼一定在上面跟九妹说了些什么。
螺丝刀大哥靠在土堆上缓缓醒过来,看了看我们,闭上眼睛说:“都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小白你把洞口堵上,扶我回宾馆,咱们就此散伙吧,里面虽然有财,但是有狗看着拿不了,大家都没办法。”
五饼听见螺丝刀大哥说话很快躲的远远的,九妹闭上嘴巴看我埋盗洞口,我想她此刻一定在打墓里的僵尸珠的主意。
我重新背上螺丝刀走了一刻钟,累到在山下的岔路口,前面是普通的民房,他坐在路边说:“小白兄弟,要不是你恐怕我再也出不来了,盗墓这行最忌讳人多嘴杂,你既然有求于我,我现在就帮你看天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碗,到路边舀了碗清水,揪下两片树叶,念了几声咒,树叶在碗里搅动了几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我印堂上点了几下,然后用树叶蘸着清水帮我看了天眼,整个过程并不复杂。
他说:“开的天眼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你就恢复如前了。”
大哥给我开了天眼,顿时我看见了路上有不少孤魂野鬼,螺丝刀说:“开天眼未必是件好事,天天看见这些东西,运势也变差了,还是看不见的好。”
九妹在前面哼着小曲走路,一个势利鬼撞了她一下,对其他鬼说:“她的运气低,要不要戏耍她一下。”
九妹像是不怀好意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紧接着一不留神把脚给崴了。
我想九妹一定知道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而她好像对我的珠子项链有浓厚的兴趣。
到了宾馆门口,九妹跳上一辆车,指着我说:“小学弟,咱们北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