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宣顶着脖子上的剑,泪眼汪汪带人回寨子,他身边的山匪们则满脸忏悔“一当家,我们错了”
“不怪你们,谁知道点子这么寸,”薛宣说完稍稍转头,看向挟持他的暗卫,“大哥,您能稍微把剑拿开些吗,我害怕。”
暗一满脸冷酷,甚至将剑又逼近了些,薛宣连忙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逼逼了”
他憋了也就两分钟,就没忍住借着说“王爷,咱们可说好了,到村儿里您可不能发狂屠了我们啊,我们都是良民。”
暗一一听这话就乐了“劫道还好意思叫自己良民啊,你们好生不要脸。”
薛宣哀嚎“我的青天大老爷这是生存之道啊我们都是流民,进不去城,不劫道我们靠什么养活自己难不成真等着饿死嘛而且我们那叫劫道吗这叫等价交换我们帮您避开北山的人,您给我们一点点小酬劳,这是多么纯粹的雇佣关系啊”
陆晏看向薛宣,眼神微动,突然开口“是强买强卖。”
薛宣微微偏头看向陆晏,眼底浮出一抹沉痛。这些权术家怎么连自己的谣都要造什么为爱痴狂、深陷温柔乡妈的,就是为了让超级高手能贴身保护吧果真阴险
“一开始的确是强买强卖,但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三脚猫功夫,除了轻功好点之外,哪有强卖的资本啊。北山那帮人心里有鬼,见人就杀,到后来都是熟人给钱雇我们买平安了。”薛宣叹气。
暗一不理解“那你们还搞拦路的架势干什么接头带人就走呗。”
薛宣嘴角轻勾“走这条路大多是私镖,运的东西见不得光,九成九的雇主会和镖局一起走,他们也都知道这边有队杀人如麻的山匪,我们拦路当然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你们真是不懂做生意
暗一恍然大悟“合着你们就是联合镖局从雇主手里骗钱啊。”
“怎么能说是骗呢,他们走正路就是会被杀啊,一点点金钱的代价就能救回一条命,多么划算的买卖。”
“那你们没想过遇见我们这种情况吗”蒋峰也好奇了。
第一次来这边的实力又高的镖局。
“遇见不太凶的,我们就求饶呗,一般镖局不愿节外生枝就会把我们放了,遇见想杀人灭口的,就由我来勾引,伪装暗中有敌人,”薛宣说到这儿语气幽幽,“我轻功很强,便是顶尖高手也极难发现我的踪迹。”
附近有个在暗处随时准备放冷箭的敌人在,镖局为了确保货物安全,必定会着急赶路,而朝正路去就必定会经过北山那私军。不管镖局的人最后是死是活,都是变相给他们山头立威。
薛宣没说的是,现在外面还有人觉得他们和北山那帮是一伙的,一方红脸一方白脸,给钱放行,不给钱就死。
蒋峰点头,暗卫们即便武功一般,但轻功绝对是一流,而且他们平日便深谙隐藏,俗话说久病成医,暗卫常年躲避,在探查这方面自然也是强的,但若非陆晏把人拎出来,其余暗卫根本没发现树后有人,足以证明薛宣轻功之佳。
“原来是狐假虎威,”暗一感叹,“可惜狐狸总有露馅的一天。”
薛宣所在的寨子在深山里,道路崎岖,一路上又机关无数,若非薛宣和山匪们亲自带路,生人来这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蒋峰算是懂了他们是怎么能在此处经营起来了。
薛宣补上一句“我们这地方的机关每个月都会变换,就是走过这条路的也只能等着我们带路。”
要不然那些镖局怎么会愿意和他们合作。
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薛宣停住,看向戚砚越“翻过这个坡就到了。”
戚砚越摆了摆手,暗卫们迅速收起武器,薛宣呼出一口气,装成快乐的样子翻过小山坡,打开院子门“我们回来啦”
小院的灶台正冒着炊烟,几名身穿朴素衣裳的男人正围坐一圈吃饭,他们刚要打招呼却看见薛宣身后的人,不禁面露警惕,薛宣赶忙说“是大哥的客户。”
“哦哦,大哥在后院喂猪呢。”桌上有人应答。
薛宣带着一行人到后院,离老远戚砚越就站住了,暗卫们表情也不是很好,薛宣稍有疑惑,而后恍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后院养了几头猪味儿不太好闻,我喊大哥出来。”
他嗖地一下窜进后院。
陆晏歪了下头,看向后方,前院小桌那已经没人了。
下一刻,十几发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暗卫们早有准备,闪身躲避,陆晏只是甩出几枚暗器打辅助,而后将目光放在前方的男人身上。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面容硬朗,身材壮硕,眼神坚毅,他望着戚砚越,突然出声“收手。”
冷箭瞬间停止,暗卫们足间一点,将埋伏的敌人挨个压下来。
蒋峰眼神复杂,“还真是你,薛统领。”
陆晏看向戚砚越,面露疑惑,后者满不在乎地说“前任暗卫统领,叛逃了。”
薛年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恭顺地跪下“主子。”
薛宣满脸茫然,然后跟着跪了下去。
山寨的人都被暗卫捆了起来,薛年和薛宣则被拎到大堂审问,戚砚越坐于主位悠闲品茶,下位暗卫们已经支上桌,把他们刚做好的羊肉汤端上来大快朵颐了。
薛宣盯着羊肉汤眼睛都绿了,口水止不住地留,薛年冷声说“不是告诉你碰见这张脸就赶紧跑么。”
“这不是没跑了么,”薛宣委屈,“而且兄弟们都被他抓了啊。”
薛宣之前关于点破戚砚越身份的说法是“因为摄政王阵仗太大,他先前去城里偶然见过摄政王一眼,所以认出来了”,但其实关于戚砚越的容貌,是薛年亲自画给他看的,并嘱咐见到了能躲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