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样的话,宫紫灵还有些费解,刚一侧眸却见自己的姐姐正看着她,一副“你也如此”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姐姐惯来喜欢和她争长论短,再略一忖思少年的态度,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心头微微有些尴尬,但想一想,她却复而一笑,朝玉鼎居外的弟子道:“我是魅宗之人,青萝长老座下弟子宫紫灵,有正事求见玉极宗使者,烦劳通秉一声,你就照实说,若玉极宗确实不愿给我魅宗这个面子,那我也无话可说,这就离开。”
那弟子闻左右为难,但见宫紫灵眼芒锋利的样子也不敢怠慢,想了想,忙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试探的声音细弱地从屋里传来,宫紫灵静默等待,片刻,那弟子出来果然朝她道:“宫长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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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紫衣讶异不已,烦闷地见到自己妹妹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副得意之色进了屋,她正想引颈偷听,房门立时就关上了。
宫紫灵走进屋内便觉得一股木香之气扑面而来,屋子很大,陈设简约而精致,进门一座漆嵌螺钿山水插牌,转过便是正屋,四张雕电纹花梨木椅,一张黄花梨木雕花翘头条案,上面摆放着时鲜花卉和一些雕盘绮食。
左右两面圆月镂空花罩,皆以屏风相隔,左面是天山星流潮电十二扇屏,右面是鬼麒麟遇电母八扇屏风,从右而进,入目便是一张花梨木雕草龙小榻。一座黄花梨木双螭纹方台和红木嵌金月石螺钿扶手椅一对,墙上一面挂着花梨木雕携琴访友图挂屏,一面镶嵌着五福光彩耀目仙流镜,镜面光华,正好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碎光粼粼,仿佛堆砌了一片片光润细腻的云彩,真如仙家之地。
而那白衣少年,容身于光华之中,此时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宫紫灵心中一紧。又难免看了眼他身旁锋利无比的银色长剑,心中又是钦羡,又微微有些纳罕,还未说话。那少年便已慢慢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眸清亮澄净、却又毫无情绪地了她一眼。但依旧没有开口,似是提醒她该说话了。
宫紫灵心中措辞,朝少年裣衽了一礼。这才含笑道:“家师听闻明川玉极剑宗灵虚掌门为了此次天山会盟特意选派了爱徒前来,心中着实感激,家师青萝长老曾与灵虚掌门在明川天照山上有过两面之缘,当时还承蒙掌门照顾免于险难,此次灵虚掌门以剑宗之尊特意选派了尊者,当真给足了我落方修仙派的面子,作为落方道主,我们自当聊表谢意,紫灵也带了一些薄礼前来,还望道友笑纳。”
先暂时不说意图,循序渐进,慢慢地来。
宫紫灵想着,看着少年,笑意盈盈地打开了手中的宝匣,透过开启的一条缝隙,刚刚有光华露出,那少年却摇了摇头道:“你会错意了。”
“嗯?”
少年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此行更是麻烦,“我不是为了会盟之事而来,前来落方只是为了父辈当初的一个承诺,是为处理我的私事,也不知道你们落方的人怎么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为什么全都胡思乱想,事情传开了,家师担忧落方修仙派失了面子,这才让我来一趟……”
……玉极宗不参与会盟之事,我在天山停留不久便走,礼物我不会收,道友感激可以亲自去玉极宗找家师,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宫紫灵出来时,还似乎迷迷糊糊,事情大出她的意料,让她手足无措来不及反应,她原本还希望魅宗能想方设法和玉极宗的人搞好关系,结果这算怎么回事?
人家剑宗压根没想过理会落方的人!
她还想和对方联姻,联个狗屁姻!
瞧对方那油盐不进、老僧入定的样子,说话跟敲木鱼一样,半点起伏都没有,人家君慕炎看她还有点人情味,他看她的模样,简直是透过她在看空气!
这种人长得再好看她都觉得没意思。
宫紫灵心中反反复复地想,见她这个样子,宫紫衣却笑了,心中好是得意,“妹妹怎么了?怎么出来后就判若两人,那里面是有洪水猛兽?”
宫紫灵气怒,这个姐姐关键时候只会冷嘲热讽,血缘这东西难道是拿来攀比的不成!
“姐姐觉得这时候说这话合适吗?”宫紫灵努力想表现得平静,可声音却着实冰凉,“让所有人看我们姐妹俩的笑话,就能让姐姐开怀?”
宫紫衣笑容一止,片刻传音道:“我们私下谈。”
说完两人一同离去,在一处僻静的落下,宫紫灵沉了沉气,首先道:“在此之前,我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句,这是外宗,危机四伏,人心难测,于此时刻我们本更应齐心戮力共同对敌,如果私下继续这样计较长短,恐怕不用别人动手,我们自己就能将自己扒下一层皮来,如果姐姐是这样的心思,那其余的话我们也不必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