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意,桑落只闭目了半个钟头,精神却很清醒,自觉自己的举止也有些失态,她很快便从地上起身,少年未说什么,她也未说什么。
或许此次之后,他们就再无交集。
虽然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然而这个时候,她却没有太多心思分摊在旁的事情上。
离开之际,婢子主动前来引路,桑落却不动,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之前说过,有些事情需由她自己尽力,而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也许也是唯一的时机。
婢子先是不明白,但看到池桑落的眼色,又看了看那远处的蓝衣身影,似乎∽wan∽shu∽ba,a↙ns∽≧m一瞬间明白什么,但很快,她却是心中一悸!
要她向那个人求救吗?
可是,她不想那么狼狈,至少……在他面前。
她已经足够卑微了,她不想那么在那个人面前变得更加卑微!
面前的人死死咬着唇,却纹丝不动,桑落一笑,“时候也不早了,那就回去吧。”
这是……要放弃她了?
婢子有些惊慌,桑落却浑然不理。
见她动作果断毫不在意,婢子咬得嘴唇都出血了,一个“等”字还未出口,便噗通一下朝远处的蓝衣少年跪下!
少年收回了玉佩,从弄影园中漫不经心地走出时,看到的便是莫名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过他好似知道什么一般,容色中并未有一丝意外。反而好整以暇地顿步,看着几丈外、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婢子在心中挣扎,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奴婢请求公子收留!”
话音一落,四下顷刻静了静,那七旬老妇愕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桑落没有动作,也没有相帮,反而淡淡看了不远处的少年一眼,少年却微微一笑。不不语。
婢子等得实在煎熬。脑子里一片茫然,正当她以为惹怒了这个人时,少年的声音却浅浅传来:“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为何要收留你?”
不是讽刺。却透着一丝轻慢。
婢子忍不住心颤了颤。那音色仿佛在挑拨她的心弦。让她的脸一瞬就涨得通红,这样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她知道难堪之极,可一想到事关自己的生死,那个前辈也已经给了自己机会,如果再不把握,没人会帮她!
她在心中逼迫自己,却不敢看那少年,对方没有走近,却高华得让人不敢靠近,仿佛任何亲近都是亵渎,她只敢低垂着眼帘,头深深地抵在地面,小心翼翼着:“奴婢请求公子收留,求公子救命。”
“奴婢不会说话,可……只能求公子,如果公子收留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语气稍稍收紧,却仍然掩饰不了不安,她不懂花巧语,也不懂鬼蜮伎俩,只能谦卑地跪在他面前,为自己博得最后一丝机会。
可少年看着她,却没有动容,不止是他,就连那老妇见此也没有多少反应,她家公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凡几,又不是圣人,难道每个向他求救的人都要去救?
沉默等待着公子的指示,少年却未再语,径直走开,感觉到那身影越来越远,婢子的心却陡然一空,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绝望地垂下了目光,身边却传来了池桑落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就小心跟着他们,借势有时不需要人认可,只要让敌人误会便行,无论死缠烂打还是默默无闻,只要能想办法随他们一道离开雷震谷,就多了一丝生机。”
婢子闻怔忪,远处的少年却浅浅一笑,桑落轻柔道:“我需要争取,你也一样,尽于此,好自为之。”
她说完,也直接走开。
假如,假如是之前遇见此人,或许情急之下她也会想办法寻救,这个人她接触得不多,但总感觉非常强大。
这种强大与地位无关,与身份无关,与气势无关,而是一种自内而外的强大,她相信,只要足够的资本和力量让对方刮目相看,对方就一定会帮助,不过,现在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机会,没有时间再因为其他缘故耽搁,也不能再出现任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