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梅裳最终也没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女儿的回来。
在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傍晚,在宁江州州府,西洲郡的总医院里,停止了呼吸。
越煌和穆东,接到了医院的消息后,都第一时间的赶了过来。
苏牧业比前几天越煌见到的时候,更加的显老和憔悴了!
见到穆东和越煌他们的前来,他只是沉默地颔了颔首,别的什么也没说。
“老苏啊,你可要节哀保重你自己!你这样,孩子要是回来看见了,可不得心痛死?不为了别的,也要为孩子保重你自己啊!”
苏牧业这才勉强,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穆议长!”
“苏叔叔,袁阿姨的丧事,我想出一点力,您能同意吗?”
越煌却已经不打算说这些,其实苏牧业听了也没什么用的话。
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能替他们做点实际的,就多做一点实际的。
比如替苏云裳尽尽孝,把袁梅裳的后事,给操办的风光周全一点,日后要是云裳回国了,也不至于觉得过于心酸和难过。
只是,他毕竟不是苏家的女婿,也不是苏牧业和袁梅裳他们家的什么亲戚,就算自己愿意顶着一个后辈的名义,主动要求帮忙办丧,苏牧业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也是不行的。
因此,越煌是希望苏牧业能同意他的这点要求的。
只不过,以他对苏牧业的性子的猜测,他怕是不会同意。
果然,苏牧业几乎立即就摇了头,“多谢越少的美意,不过我和小梅家里也都没什么亲戚,彼此来往的也不多,小梅也不是喜欢多铺张的人。”
“既然她已经去了,我就打算带她回宁海去,至于丧事,一切就从简了,不预备对外开丧了。”
“所以就不劳烦越少来张罗这些了!”
“苏叔叔,这——”
越煌听苏牧业这意思,竟然是连像模像样的丧礼,都不预备操办了。
这怎么行?
“您不用说了,这也是云裳妈妈的意思,她也不想办!所以就这样吧!”
越煌这下也不好说什么了,苏牧业都说,这是死者袁梅裳的遗愿,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非要强着说,不行,他就要替他们大肆操办一番不可?
没这个道理!
可这样一来的话,苏云裳那里,可该怎么交代啊!
反正越煌是抱着深信,苏云裳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念头的。
他不相信,那样一个聪明的女人,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湮灭在了人世。
“那我安排车,送您和袁阿姨回宁海郡!”
越煌退而求其次地又说了一句。
见苏牧业似乎还要拒绝,赶忙又道,“苏叔叔,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很难过,甚至不愿意看到我,这我都理解。”
“可我的心里也很难过,不管您相不相信,我和您的女儿,苏云裳的心是在一处的。要是云裳现在知道她妈妈已经没了,而我明明就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能为您和袁阿姨做一点的话,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的。”
“您就算让我恕罪的份上,也让我给您和阿姨做点什么吗?让我送上最后一程,可以吗?”
苏牧业见他说的真心,而且看他已经是完全换了全黑的衣服前来的,也知道他的确是有心了。
罢了!
左右裳裳现在还活不活着,他们都不确定。
小梅已经走了,要是裳裳已经先一步不再了,她们娘俩那么的要好,此番黄泉路上,也能互相等一等,做个伴。
要是裳裳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妈妈没了,最后一程竟然没有其他人相送的话,心里肯定也会痛苦极了。
越煌到了这个时候,能坚持要来以后辈的身份,送一程,他必须要领情的。
“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
见他终于松口同意了,越煌心里也大大的松了口气,生怕固执如苏牧业要是再一次拒绝的话,他该怎么办。
“穆议长,您日理万机,今天又是周一,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您回去吧!我们也这就准备上路了!”
苏牧业最后还是和穆东,恭敬地道别了。
穆东听的心酸,本来见他不理会他,心里还有点觉得这个苏牧业,未免太小肚鸡肠,没接到他的那些电话,又不是他故意的。
可想想他们两人的年纪,苏牧业比他还小着将近十岁呢,可现在人家又丢了女儿,又死了妻子。
短短时间里,头发竟然全白了。
看着比他还要显老。
他还能说什么?便是怪也怪不起来了!
说到底,都怪自己的儿子,一开始不该招惹人家好好的闺女。
以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明明他们谁都没有错,可他穆东对着苏牧业,就是忍不住内心觉得又惭愧,又心虚。
“老苏啊!你也别再叫我穆议长了,这里没有穆议长,只有穆东和苏牧业。”
“你心里要是不痛快,骂我两句,我都愿意,就怕你这样。”
“老苏啊,咱们真不是外人,孩子们能在一起,是他们的缘分,我这个当父亲的,虽然还没点头,心里其实还是愿意的。”
“我就是没想到,时间会这样的不等人!我还没来得及对他们说点什么,就不在我身边了!”
“对你们两口子,我这心里,更是惭愧和难受啊!怪我没多关心,真的,若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怎么也要多看好你们俩啊,袁老师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你说,日后,孩子们回来,我这个当父亲,当公公的,怎么和儿媳妇交代啊!”
穆东说到动情处,眼眶也少见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