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面无表情，再次挥拳攻来，史蒂夫奋起还击。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境界，但是现在的彼得，拳头却重得不可思议。

书为心画，拳为心声。

透过彼得的拳头，史蒂夫能够深刻感受到彼得的痛苦与挣扎，也能清楚地了解到彼得的坚定与意志。

彼得的每一拳，都把心中的觉悟轰击到史蒂夫的心里。

彼得的每一拳，都在拷问史蒂夫的觉悟。

我能够为了信念斩断自身的一切羁绊，消灭自身一切破绽，将自己亲手杀死！

史蒂夫，你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如果是太空大战之时，史蒂夫当然可以用重拳告诉彼得，他能！

彼得现在做过的事情，都是他当日曾经做过的。

他也曾经亲手斩断了自己的所有羁绊，将自己亲手杀死，并且一跃突破极限，境界突飞勐进。

但他付出如此代价获得的感悟，被合体同调模式轻易地分享给了他人，让他们顺利将彼此的距离拉平，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彼得。

正因为史蒂夫曾经做过，所以才更了解其中的痛苦和绝望。

这种痛苦，史蒂夫永远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所以，现在他无法再向巴基挥拳，无法再杀死自己，同样，也无法击败彼得。

他现在又在面临第二次选择——大义还是亲情？

依旧和上次是同样的问题。

在上一次，他选择了大义，亲手杀了巴基，也埋葬了自己。

但是经受过一次锥心痛苦的他，这次还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史蒂夫很清楚，当他心中做出选择，再次杀死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完成一次彻底的蜕变，踏上最终境界之路。

甚至，他到时都不需要真正再去对巴基动手，只要心中真正做出选择即可。

但是，他能够做出这种选择吗？

骗人容易，骗己难。

武神讲究见心明性，他真的可以为了大义斩断一切吗？

根本不需要等到他做出最终选择，仅仅是现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痛苦就已经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了。当日所体会过的痛苦和绝望，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浑身冰冷，身体僵硬，也因此被彼得暴打，多次轰爆他身上的罡气，摧残他的身体。

但是肉体的痛苦，完全无法比拟内心的绝望。史蒂夫一次次的拷问内心，一次次的体验失去巴基的绝望，他始终过不了这道槛。

每拷问一次，他就痛苦一次，拳头就软弱一分。

现在的彼得，不像之前一样，在战斗之时大呼小叫，各种嘴炮不断，反而变得非常安静，一句话都没有。史蒂夫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他就如同在和一具尸体在战斗一般。

但是这具尸体的拳头却越来越重，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足，最终在某一拳后，彼得身上的气势一跃，跨过了九十七重天的极限。

虽然这此境界增长的幅度只不过是一丝丝，但是这却是一种质变，这代表着，彼得已经向最终境界迈进。

而从九十重天开始，每一丝力量境界的差别，都会天差地远，以几何倍数递增。

彼得这次增长的这一丝力量，已经远比之前增长一重天还要更多。

战场厮杀，拼的就是看谁进步的更快。

先者生，后者死！

史蒂夫格挡的双臂被彼得一拳轰爆，重拳撞击在史蒂夫的胸口，将他本人从天空压制到地面，如同流星一般，在大地之上撞击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强悍的力量，直接轰爆了史蒂夫的护体罡气，将他的身体轰成两半。

战斗结束了。

因为两人战斗余波驱散的雨云又再次聚拢过来，将暴雨向地面洒落。

彼得站立在史蒂夫身边，低头看着已经只有半边身体的史蒂夫，面无表情。

史蒂夫浑身的力量都已经随着鲜血消散掉了，没有了心脏，就已经完全无法再存储和使用磁场转动的力量了。但即使如此，史蒂夫依旧挣扎着，用手抓住彼得的脚，试图继续发起攻击。

彼得面色毫无波动，轻轻抬脚，将史蒂夫的手腕碾碎。

“你……是……错的……”史蒂夫口中鲜血满溢，但依旧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最后一句遗言。

彼得静静地站在史蒂夫的身体旁，看着史蒂夫彻底死去，放开了罡气的防御，任由暴雨从天上倾泄下来，淋过他的全身，从头脸之上滚落而下。

良久后，托尼拎着昏迷的班纳博士，带着佩珀从外太空飞了回来。

看到已经尘埃落定的战斗结果，静立的彼得，以及他脚下已经被雨水淹没大半的史蒂夫，托尼将班纳博士交给了佩珀，示意她走远点，然后大踏步向彼得走来。

佩珀面露担心之色，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乖乖地拎着班纳博士向远处飞去。

“彼得，既然你已无可救药，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史蒂夫！”托尼话语之中杀气腾腾，这次他是真动怒了。

原本他和史蒂夫都对彼得很有好感，不仅是因为彼得是他们的小迷弟，也是因为彼得本人单纯、善良、正义感十足，正常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彼得。

所以，即使是知道彼得的精神状态很不对，两人依旧没有太过苛责彼得。毕竟，彼得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惨了。

先是被人多番利用，做出各种错误选择后，将他抚养长大成人的叔叔给坑死了，然后又因为遇人不淑、误信他人导致梅婶走上了绝路。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遇到这种惨剧，是个人就承受不了。

可是现在的彼得，已经完全疯了，即使他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的样子，托尼从他身上也完全看不到任何理智的存在。

彼得缓缓扭头，目光移到了托尼身上，微微张口，冰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你如果敢跟我动手的话……”

他抬起手指，轻轻移动，指向飞往远处的佩珀，“我就杀了她！”

托尼的脚步一顿，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

就如同巴基是史蒂夫的禁忌一样，佩珀也是托尼的逆鳞。

“人只要有弱点，就很容易被克制。”

彼得半仰着头，看着黑暗的天空，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没有弱点，所以，我是无敌的。”

“没有人可以击败我，史蒂夫不行，你也做不到。”

托尼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却无法无视彼得的威胁，半步也不敢向前。

失去之后，才会知道珍惜。

就像史蒂夫杀死过巴基一次之后，就再也下不了手。托尼失去过佩珀一次后，就再也不愿意佩珀再次出事。

彼得低下头，看着已经被水彻底淹没的史蒂夫，木木地道：

“很讨厌这种感觉吧？被人要挟的这种感觉。”

“我也很讨厌！”

“所以我要重建这个世界，把这些错误都纠正过来，让所有人都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

只有说起建立新世界，彼得的话语之中，才重新焕发出一丝生命的活力。

但是托尼可对他的什么新世界没有兴趣，当彼得拿佩珀进行威胁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友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托尼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叫上佩珀，带着班纳博士，离开了美国。

美洲都已经毁了，纽约早就灭了，斯塔克工业早就名存实亡了，他在这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而且，虽然不知道彼得打算如何重建世界，但是只要留在美国，必然会和他发生冲突。到时候，已经发疯的彼得什么都干的出来，托尼可不打算冒这个风险。

目送托尼等人远去，彼得又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开始驱散乌云，止息暴雨，抚平地震，疏浚河道……

破坏容易，建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