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将话题拉回原点:“主公,这些人当如何处置?......是先割上几刀,还是扔釜里烹了?”
“放了。”
“好!......”侯成当即就要从命,可听清吕布的话后,直接愣住了:“放,放了?”
“当然是放了。”吕布这才认真起来,道:“你杀得了他们这几个人,能诛得了满营将士的心么?”
“对他们来说,营中主簿以下克上,叛乱动荡。屯驻在这里数月,也不知要做什么,京城那里更一日三变,人心惶惶。”
“最主要的是,冬季眼看就要到了,身无厚衣、饭无饱食......”
随即又看向侯成,意有所指地道:“另外,他们的司马还粗横暴戾,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烹了割几刀......换作是你,你跑不跑?”
“属下......”侯成直接被说懵了,拎着血淋淋的鞭子站在原地:我替你约束士卒,你反倒觉得我做错了?
“我也没说你做错了,毕竟整肃军纪的出发点,是很好的嘛。”精通人性的男讲师吕布,也知道话有些过了,又赶紧宽慰。
侯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憨厚地笑了笑。
可谁知,吕布随后又道:“但最好啊,你还是别出发......哎哎,你别又变脸,我还没说完呢。”
“主公!......”人高马大的勐男,在吕布几句话攻势下,瞬间委屈还有些要崩溃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要鼓励,要爱护,原谅他们喽......”
吕布便下马拍了拍侯成的肩膀,笑着道:“好了,命人擂鼓聚兵去。某给汝演示下啥叫人情世故,好生瞧瞧学学。”
冬冬冬冬......
自昨夜那次血色聚众后,并州营里的战鼓再度擂响。
相比起上次,士卒们聚合的速度便慢了很多。看到点将台上威风凛凛的吕布后,神色才凝肃几分。
“诸位!”
金属般的声音再度响彻整个营地,吕布拿着一个木制的喇叭,高声道:“近日来不少士卒叛逃一事,想必尔等也知晓!”
话音落下,侯成、成廉、魏越、宋宪、魏续等将齐齐色变:主公,这事儿我等瞒还瞒不过来,你咋上来就揭老底儿?
不料吕布非但不收敛,反而还得寸进尺,道:“叛逃的原因你们不说,某也知晓。”
“无非便是某杀了丁原,你们还吃不饱,也没厚衣穿,更不知道来这雒阳城外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里,士卒们的眼神渐渐有了些光彩,忍不住都抬头看向吕布:不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眼下士卒们最搞不懂迷茫的,就是这点。伍长、什长、都伯乃至屯将、曲侯,好像也都不清楚,还压着不让说。
眼下吕布非但不藏着掖着,还光明正大的讲了出来,正正击到他们心坎儿上。
“说实话,某跟尔等一样,也不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布便继续站在士卒的角度,道:“但某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咱豁出命当兵打仗,最起码要吃饱穿暖,是不是?”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显然,这些并州士卒在高压残暴的统治下,早已战战兢兢。
就在此时,身后一人突然举臂高声道:“是!”
回头一看,是魏续。
这小子,明显比其他将领灵醒一些。
有了他带头儿的一声嚎,又见吕布非但没有作怒,反而还鼓励地笑了笑,士卒这才齐齐举臂,大声道:“是!”
声若排山倒海,震得吕布耳膜都微微颤动。
但他却笑得更灿烂了:总算,打开了与士卒们交流的渠道......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嘛,你这不先共情,怎么可能有事故?
呸,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