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簿公堂的结果,自然是胡轸挨了三十军棍,还当着军营所有人的面。最后被抬着回去,跟华雄一块儿去当病友了。
五个凉州兵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挂在旗杆上晃悠。宣布老董旨意的兵曹掾贾诩,还再度强调了一番军纪。
至于吕布,得益于胡轸的助攻,提前当上了中郎将。
不过,他没一点欣喜高兴。
因为他很清楚,老董这次是在自己隐性的胁迫下,才会让步的。两人之间父子情,已在无声无息间产生了裂缝,蜜月到期了。
对于这些,吕布......表示:“到期就到期了呗,当初本就是狼狈为奸。他贪我麾下的并州兵马,我图他的政治庇护,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做生意就做生意,谈什么感情?”
这次杵老董两下就杵两下呗,他也就暗地里生生气,差不多得了。最后,还不是得‘肘,跟我进屋’?
挣脱什么‘父子情’的枷锁,吕布只会更自由、更放浪不羁。
像这种‘董卓既看不惯吕布、却又舍不得干掉,最后还得乖乖进屋’的情况,以后只会更多。
真正让他欣喜高兴的,是眼前站着的张辽和史阿。
对簿公堂时,吕布已保张辽成那样,张辽就算再不识抬举,却也识好歹。在老董问他是不是吕布部下的时候,张辽点头说了是。
要说不是,非但他会吃不了兜着走,吕布更是也会跟着吃挂落儿。
且老董最后的表现,也让张辽彻底死了心。
意识到在等级森严、烂到根子上的社会里,他一寒门武人只凭胸中一腔正义和热血,根本对抗不了这个世道。
只不过,嘴上虽说跟了吕布,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吕中郎将,某......”
“你去河北招募了多少人来着?”吕布却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问道。
“千余人。”
“职位是假司马对吧?”吕布接口,随即道:“随子继(吕布给魏续起的字)去校场挑些人,编满一个部。”
“大丈夫要当就当真司马,当什么假司马。”
“吕中郎将,某......”张辽还要拒绝,表示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吕布却又一摆手,面色悲悯地哀叹道:“某知道,汝其实还在为某杀了丁原,投奔董卓一事耿耿于怀。”
“某也听出来了,就算你当着董卓的面承认是某的部下,却也仍不肯心甘情愿地唤我一声‘主公’。”
听到这里,张辽也有些羞赧。毕竟自己几番对吕布不友好,吕布都未计较,甚至还两次帮了自己。
尤其这一次,更是拿他的仕途前程,甚至将性命都押了上去:“吕中郎将,某其实也不是......”
“汝不必多说。”
然而,吕布再度一摆手,又打断张辽:“我吕某人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知我心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说我是禽兽......”
“此事来龙去脉,我就算跟汝说清楚,恐怕你也不会相信。但我吕某做事凭良心,对得起并州万余的儿郎兄弟!”
“既然你不愿认我为主,那也没关系。”
“但名分已有,我等就算是要演,也要将戏演完整。汝还是随子继前先去挑人,编满一部再说。”
话说到这份儿上,张辽就算铁石心肠,也被吕布暖热了。思忖万千后,感动地一抱拳:“喏,主公。”
等张辽退下,吕布神态不由欣悦放松了许多,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史阿。
只见这小子年岁也就二十多,仔细看的话,长得还有几分帅气。只是快冬天了一身单薄的麻衣,腰间的铁剑居然还没有鞘,用一根绳子栓起来。
吕布无不恶意地猜想,这家伙跽坐起身的时候,一定会扶好剑柄。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割伤大腿。
然后,便看到史阿面红耳赤,有些急了。
因为目光所及,果然发现史阿的大腿处,有几处细微的疤痕......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