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这强词夺理、蛮横跋扈的态度演绎得不错。”晏璃淡淡一笑,站起身欲走,“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别到了皇上皇后面前开始痛哭认错。” 康夫人见她要走,急声道:“你先别走,赶紧把子晖交出来!” “我今天愿意出来见你一面,康夫人该感恩戴德。”晏璃回过头,眉眼泛起寒意,“原本我还在想,若康夫人态度不错,敢于承认自己教子无方,我把康家三公子教训一顿就放回去,但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何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把他交出去,你回去也不可能好好教训他。” “我——” “既然如此,就留在这里,我替康夫人教他。”丢下这句话,晏璃举步往外走去。 “你站住!” “哦,对了。”晏璃转过头,好心提醒她一句,“此次本公主从穆国回来,身边带着的精锐将士都是合法合规的,但是康夫人若是敢在馆驿动刀兵,那就不合法也不合规了。改日去到圣上面前,康家私自调兵对付本公主一事,只怕说破了天也无法洗脱谋反罪名。” 康夫人气得全身发抖,正要对着晏璃的背影破口大骂,厅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大夫来了!” 康家小厮带着大夫匆匆而来,康夫人着急女儿手上的伤,连忙让人把大夫请进来。 就方才那会儿功夫,康锦意的手背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白皙的手背上,一道充血的肿痕看着让人格外心惊。 康夫人紧张地看着大夫:“意儿这手会不会留下疤痕?” “不好说。”大夫表情凝重,“若夫人能弄来雪莲生肌膏,每天三次涂抹,就不会留疤。” 康夫人松了口气:“多谢大夫。” “不过雪莲生肌膏稀罕珍贵,寻常药铺子里买不到。”大夫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皇宫里才有。” 康夫人脸色一变:“宫里才有?” “这么说来,我的手不还是要留疤吗?”康锦意脸色一变,眼泪立时吓得噙在眼眶,“母亲,我不要留疤!女儿这双手费尽了多少心思保养,怎么能留疤?以后嫁了人,不遭人嫌弃死了?母亲,你给我想想办法,母亲!” “你别急。”康夫人皱着眉,“我会给你想办法的,大不了我进宫去求皇后,她定不会不舍得一盒生肌膏。” “该死的晏璃!”康锦意哭着跺脚,咬牙切齿的声音充满着怨恨之意,“我的手上要是真留下疤痕,我一定跟她没完!” 此时比起肿痕充血的剧痛,留不留疤显然成了她更在意的问题。 姑娘家爱美是人之常情,何况康锦意从小到大从没受过伤,肌肤完美无瑕,长期娇养之下,肌肤几乎比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嫩。 手背上留下人人可见的一道疤痕,她会比死了还难受。 大夫给她的手上了药,用布条缠了起来:“大小姐回去之后别沾水,若要进宫找雪莲生肌膏,最好三日之内用上,用得越早,效果越好。” 康锦意闻言,脸色忍不住又变了变,红着眼道:“母亲!” 康夫人连忙安抚:“意儿别着急,我一定给你想办法,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布条缠在手上,肿痕像是火烧火燎似的疼痛。 康锦意是真的怕了,忍不住痛哭出声:“要是留了疤,女儿以后还怎么活?” 她虽然骄横跋扈,但女子一贯爱美,纵然再怎么有权有势,聘请再多医术精湛的大夫,有些名贵珍稀的药材也只能皇宫里有。 而这显然不是刁蛮任性就能得到的东西,她怎么能不怕? 康夫人皱眉想了想:“我今晚就让你护卫快马加鞭去皇城走一趟,以你表哥现在的身份,弄一喝雪莲生肌膏不成问题。” 她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好像进宫跟皇后索要一盒雪莲生肌膏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甚至更有一种“只要康家出面,就没有办不了的事”的语气。 站在外面当值的几个守卫眼神微妙地看着她们,心里想着,康家果然跋扈。 “母亲,三哥怎么办?”康锦意这才想起自己的哥哥来,眉心微蹙,“左统领说三哥被那个小贱……被公主下令抽了不少鞭子,伤痕累累,若是不请大夫给他看看,他那些伤感染了怎么办?” 康夫人望着外面左右林立的精锐兵士,想到晏璃那冷漠的态度,压下对儿子的担心,冷冷道:“先回家。” 事情有点棘手,她不能冲动。 这小公主着实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回到家里,康夫人径自去见了自己的丈夫。 一家之主坐在主屋里批阅公文,见她回来,皱眉问道:“情况怎么样?” 康夫人脸色难看:“比想象中难缠。” “怎么会?”康岳清皱眉,眉眼不怒而威,“不就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难不成她身边有人撑腰?” 康夫人想到方才见到晏璃时,对方连个侍婢都没带,还真不像是有人撑腰的样子。 她缓缓摇头:“看起来不像。” 康岳清语气沉冷:“她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刚从穆国回来,怕被人看不起,想在延陵弄出点动静来。”康夫人面色不悦,却到底还有思考之力,“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子旭虽受了伤,但到底在自己家里,子晖还在馆驿里呢。” 万一那公主是个残暴性子……不,没有万一,她确实是个残暴性子。 否则怎么一见面就把子晖鞭打得伤痕累累,见面就抽了锦意一鞭子? 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残暴刁难的小丫头片子。 康岳清从案前站起身,面色微沉:“原以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给她一点下马威就知道怕了,没想到倒成了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康夫人神色微变,“老爷也是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