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霜华殿里,晏铮气得差点掀了桌子,“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让你们盯紧她吗?为什么她女扮男装上了山,你们却毫不知情?” “属下该死!”几个黑衣手下跪在地上,惶恐地认错,“属下失职,请大殿下恕罪。” “废物!”晏铮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通通都是废物!” 咔嚓一声,茶盏应声而碎。 茶水溅到黑衣人身上,他们也丝毫不敢乱动,一个劲的低头请罪。 晏铮死死地咬着牙,气得脸色铁青,该死的晏璃!但真是诡计多端,竟能想到女扮男装上山……然而她敢凭一己之力跟那么多勋贵子弟作对,真不怕他们失手把她打死? 晏铮脸色冰冷,恨不得把眼前这些蠢货统统杖毙。 “来人!”他怒吼,“把他们都拉出去,每人杖打三十!” “是。” 饭桶!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晏铮坐下来,烦躁地揉着眉心,无比后悔今天为了避嫌而没去桃花山。 如果他去了郊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殿下。”中年幕僚站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开口提醒,“齐尚书和几位御史已经闹到了皇后面前,殿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齐尚书之女齐瑶是大殿下的未婚妻,齐子煊是他的大舅子,齐家出事,于情于理大皇子都该出现。 晏铮语气厌烦:“本王真是无比后悔,当初皇后要去接晏璃回来时,就应该极力阻止。” 如今这个祸害到了晋国,不想着跟皇兄们打好关系,不表现出兄妹情深,反而处处跟他们作对,简直该死。 他真想杀了她! 晏铮想到荣将军,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算计的光芒,如果能借刀杀人…… “长公主已经到了晋国,大殿下再说这些话也无济于事。”中年幕僚语气淡淡,提醒着他该注意言辞,“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千万不能让长公主借着今天的事情对付齐家。” “对付齐家?”晏铮转头看他,“齐子煊在她手里受了伤,理该是齐尚书对付她才是,怎么会是她对付齐尚书?” “殿下别忘了,今天长公主上山是为了什么。”中年幕僚语气深沉,“说到底齐子煊本就理亏在先,长公主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 晏铮怒道:“齐子煊怎么理亏了?他们玩的游戏有什么错处?晋国一直以来不都如此吗?” “晋国明文规律,贵妾不允许买卖,况且杀人者偿命。”幕僚皱眉,“虽然这些年权贵子弟很少会遵守,但律令确实是如此规定。晋国每年桃花山上两次花会,次次都有几具白骨留下,殿下不是不知道。” 这些平时没人在意的东西,一旦被揪住就是罪名,而倘若揪住罪名的这个人是当权者,谁还能替自己辩解不成? 晏铮沉默下来,想到姜仪这些年来的态度,想到晏璃的行事作风,终于坐不住,起身往外走去。 此时齐尚书、荣将军和几位御史齐聚在皇帝宫外,吵着闹着要见皇上。 “皇上龙体欠安,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姜仪从凤仪宫出来,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群人,冷冷开口,“若是惊扰了皇上龙体,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齐尚书怒火中烧:“皇后娘娘——” “去勤政殿。”姜仪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往勤政殿走去。 齐尚书脸色铁青,愤恨地甩了甩袖,起身跟在姜仪身后,荣将军和几个御史面沉如水,个个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抵达勤政殿,姜仪刚坐下来,以齐尚书为首的大臣就开始控诉长公主的罪状。 “长公主今日上山,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了臣的儿子,请皇后娘娘做主!” “诗词花会本就是晋国风俗,延续这么年从未出过状况,今日长公主一去就针对世家子弟,还把那么多人打伤,弄得山上一阵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如果再继续纵容下去,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在场之人顾忌着长公主的身份恭敬顺从,甚至认下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可长公主还是不依不饶,把参与活动的人抓了好几个,请皇后娘娘做主!” “长公主嚣张跋扈,处处凌驾于四位皇子之上,搞得朝堂上下怨声载道,实在不是一个温柔贤淑之女子该有的行径!” “臣以为应该让长公主殿下在司礼监好好学一学宫中规矩,做一个宽容大度、温柔良善的公主,而不是处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男为女纲,长公主如此行为根本就是乱了规矩纲常,长此以往下去,国将不国,律令国法何存?皇族尊严何存?大臣们的忠诚何存?” 几位在齐尚书煽动之下,铿锵有力地批判着长公主行为的几位御史唾沫星子乱飞,你一言我一语,疾言厉色,气势汹汹,俨然一副想置长公主于死地的狠绝。 姜仪端坐在宽大的雕龙纹锦榻上,不发一语地看着眼前火力全开的大臣,面上平静幽深无,让人无法看透喜怒情绪。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通报:“长公主到!” 宫人们齐齐跪下。 一袭男装打扮的晏璃跨进殿门,身姿纤细修长,表情冰冷刺骨,那双仿佛浸润着寒冰霜雪的眸子缓缓扫视大殿一周。 须臾,她冷冷一笑:“各位大人都在?正好本公主今日有一账与你们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