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国羽王的到来,长公主是真凰归来的预言仿佛得到了一种认证,越发坚不可摧。 接下来几日皇帝和皇后异常忙碌。 当然朝中六部也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刑部。 延陵康家的案子告一段落,最终的结果是罪证确凿,但皇后考虑到影响重大,只处置康家嫡系,没有牵连到九族。 所有跟康家有牵扯的官员、姻亲、旁氏宗族皆长长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 一时之间,歌功颂德的折子从四面八方飞雪般而来,感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典,感谢皇恩浩荡。 朝中文武大臣做事明显更勤快了,帝都风气也改善了许多,世家官邸里对女子口出恶言,动辄粗俗怒骂的言行有所收敛。 因此受到影响的还有帝都各大有青楼、勾栏、赌坊,夜间客人明显少了许多。 在这个节骨眼上,人人约束自身言行,生怕被长公主盯上,不但要丢官罢爵,还要牵连到一家老小的性命,实在得不偿失。 康家午门斩首那一日,围观之人众多。 晏宸在他的新王府里摔碎了不知多少茶盏瓷器,怒火冲天,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股低气压笼罩的气氛之中,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沉沉,阴气森森。 “晏璃,我与你不共戴天!”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森冷的杀气。 “二殿下稍安勿躁。”一个男子站在暗影处,看不清容貌和年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你让我如何沉得住气?!”晏宸气急败坏,情绪明显已处于失控边缘,“本王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在她来了之后瞬间毁于一旦!康家势力被连根拔起,荣家兵权被夺,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还怎么沉得住气?!” 待在暗影处的男子语气极为冷静:“二殿下觉得暴怒有用吗?” 晏宸狠狠地闭眼,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皇上和皇后正值壮年,三两年之内不可能退位,只要皇上安然活到寿终正寝,殿下就还有机会夺回这一切。”男子淡淡说道,“长公主现在风头正盛,我们不能跟她正面交锋。荣将军兵权被夺是因为他做事太过冲动,就算今日兵权不被夺,日后也不堪大用。” 晏宸冷道:“就算不堪大用,可兵权掌握在手里就是底气,现在什么都没了,我还拿什么筹码跟她竞争?” “殿下这么想就错了。”男子不以为然,“朝中不仅您一位皇子,大皇子手握的筹码也不少,八皇子有德妃娘家支持,他们同样是您的竞争对手,现如今也是长公主的对手。” 晏宸表情阴郁,却没有说话。 “一无所有才不会再让人忌惮,二殿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经常出去走动走动,打好跟帝都权贵公子们的关系,学着平易近人一些。” 晏宸不发一语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手揉着眉心:“那些权贵公子哥一无兵权,二无财权,更不可能左右朝政,本王跟他们打好关系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他们自己虽无兵权和财权,可他们的祖父或父亲都在朝中为官,这些公子哥儿擅长读书的,以后免不了要入仕,擅长习武的,极有可能从军。” 晏宸明白了他的意思,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所以本王需要从头再来?” “如果属下所料不错,大皇子应该会受到齐家一案的牵连,朝中很快就会有圣旨降下。失去兵权和财力支持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贬为庶人,连皇子的身份都不再有。” 因为被贬为庶人之后,将永远被圈禁在那座王府之中,连出入大门的自由都没有,更不可能再有机会反败为胜。 一个庶人,拿什么资格争夺皇位? 晏宸想了想,表情终于有所缓和,却带着几分自嘲:“所以本王现在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被贬为庶人?” 男子没理会这句话,继续说道:“封了亲王虽然就相当于失去储君资格,但搬出宫居住,王爷以后做事会更方便。” 晏宸微默,随即缓缓点头。 这倒是。 “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先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等长公主把四皇子的势力也铲除殆尽再说,眼下我们只需要安静观其变,以及不动声色地笼络那些世家公子即可。” 晏宸沉默了一会儿,暗道暂时只能如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整个朝堂被晏璃那个小贱人搅得天翻地覆,所有跟她作对的都付出了代价。 有了延陵康家、帝都荣家和齐家的前车之鉴,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只怕没有人再敢以身试法。 他且看她还要如何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