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眉头动了动,没有再给出其他反应。
冉冉又喊了两声无果,只得伸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世子,该起床了。”
恰逢此刻,一阵微风吹这正厅里熏衣的香味飘进来,呛得冉冉喉头直痒:“世子?世子?咳咳该起床了世啊……!”
电光火石之间,周作精准捏住冉冉的手腕再狠厉把人扔开。冉冉防备不及被人甩开几丈远,两个小包袱被抖散在地上,额角磕在八仙桌的桌棱上登时红肿发紫,昨日还受着伤的掌心更是伤上加伤,刚结的血痂再度磨破,蹭着地毯疼得钻心。
当夏露一言不发撇下她独自离开时,冉冉便猜到来叫世子起床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可她以为最多不过被臭骂一顿惹他厌弃,谁能料到竟会是这般境况。
冉冉的脑袋被撞得晕晕乎乎,周作缓慢起身坐在床边,黑暗里他的眼睛像鹰隼般锁定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儿,半晌才想起她是谁。
“不懂澄院的规矩?”
床上的人只着寝衣也未曾梳洗,没有疾言厉色或是露出任何凶恶之意,可就这么淡淡一句话从耳边刮过,不怒自威的气势便让冉冉不由自主湿了里衣。
冉冉管不了手掌和额角的钝痛,连忙叩头匍匐在地上,单薄的背脊瑟瑟发抖,姿态无辜又可怜。
王府的下人们对澄院是想来又不敢来,因为澄院没有什么罚饭扣钱的惩罚,只有丰厚的赏赐和杖责发卖。冉冉心里害怕又惶恐,她还想有朝一日出府去找爹娘的消息和姐姐,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周作昨夜宿醉再加之今晨被吵醒,等了片刻见人不说话,心下也是不耐烦极了,冷声命令:“爬过来。”
冉冉心里憋屈,却不敢不从。昨日还未消肿的膝盖和今日正流血的手掌一下一下在地上按压摩擦,更是疼得她冷汗直流。
寝卧内跌倒碰撞的声音引来外边人的注意,冉冉爬到他脚边时负责伺候主子梳洗的婢女鱼贯而入,径直踩在她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抬头。”
冉冉跪坐在地上,又饿又疼的思绪已经不容她再有其他想法,只能乖顺听话,颤巍巍地抬起头。
侍女们训练有素,开窗燃蜡兑水湿巾一气呵成,周作接过温热的帕子盖在脸上稍微醒醒神,夏露秋月也适时进来,殷勤接住主子的帕子,又换了漱口的盐茶过去。
周作垂眼俯视这个即便额角带伤还是美得娇艳欲滴极合他胃口的小人儿,觉得打一顿拉出去发卖了也实在可惜,便存了冷着她的心思一言不发从她身侧走过,无视了个彻底。
洗漱之后便是梳头穿衣插冠带玉,三五个婢女围着周作一个人捯饬,不过一刻钟,那个气势骇人生着起床气的周作又成了大家最熟悉也最常见的翩翩公子举世无双的贵公子。
精致的四方髻簪上白玉冠柔和了凌厉的眉眼,修长挺拔的身姿更是看红一众小姑娘的脸。大家四下感叹,世子爷这脸这身姿真是无论看多少遍都能让人心动啊!
婢女们完成自己的事后弓身退出,秋月跪在地上捧起镶玉的皂靴为主子穿上,夏露则端着盘托让主子选一块玉佩来压衣角。
系好玉佩,周作带着人走出去,皂靴踩着她的小衣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徒留一地狼籍。
比起身上的疼痛,冉冉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绝望和无助。她望着自己被踩上脚印的衣服,就像看到了被人任意践踏的自己,更是悲从中来。
以前在王妃院子,因着冉冉是早就预备好要送来澄院的通房,除了学规矩也没有太多杂事,因此永安院的婢女们虽不会过分刁难她却也没有几分照顾,她且过得挣扎。
可如今来了澄院才明白什么是跳进火坑。主子不好相处,其他婢女更是不待见她,昨日刚来到今天就受了一身伤,想想往后的日子才真真是难捱。
冉冉头疼得厉害,浑身都跟被刀扎过了一遭似的。可即便再疼再难受,也得撑着身子咬着牙把地上自己的私物收拾了,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收拾,这些被踩脏衣物怕是会被打扫的丫鬟直接丢掉。
房间静谧,也没人管她。冉冉哆哆嗦嗦把它们一一收拢,染血的手心系包袱时疼得手抖,疼得她头晕脑胀感觉再撑不住时,抱着包袱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等到进来换床铺打扫房间的小侍女进来,才发现晕倒在地上的冉冉,忙把人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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