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缠绕着澹澹芳香,好似品茶时苦尽甘来的微甜。
夫人的马车早已远去,那清丽脱俗的脸庞,明亮如皓月的眼睛,以及眉宇间澹澹的忧愁却是挥之不去。
这种情绪郭嘉只在一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苏美娘。
难道说……
“大人,我们是来办事的。”萧战鬼使神差的提醒了一句,很显然,他看到了自家大人与那位妇人的惊鸿一瞥。
郭嘉澹然道:“你是几天不挨揍,皮痒了是吗?”
“大人,当我没说。”
萧战求生欲极强,很快就安静下去了。
郭嘉则是思索起锦衣卫汇报的京师形势,时不时将手帕放在鼻尖,仿佛这样能使他的思路更清晰。
好嫩的小手,好亮的眼睛,好白的肌肤……
车队一路驶过喧闹的街道,径直向着糜氏在洛阳城内的商铺而去,这是郭嘉事先选好的落脚点。
既是假扮商人,就要演得真切,这样才不容易被识破。
——
咳咳……咳咳……
本该宁静的嘉德殿却被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打破,刘宏拿开捂在嘴边的手帕,洁白的丝绸已是多了一抹血色。
作为身体的主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甚至能觉察到自身大限将至。
他本是处在一个男人最巅峰的年纪,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近油尽灯枯。
刘宏的眼中却露出一抹释然,终日沦陷在朝堂与后宫的勾心斗角,他累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帝王。
自继位以来,他便一直在努力和世家抗争,甚至不惜发动第二次党锢。可他失败了,最后为了平定黄巾之乱,甚至不得不做出妥协。
世家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瓦解,至少他做不到。大权旁落,总好过大厦倾倒。
如此也好。
不过作为大汉天子,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蹇硕为何还没到?”
“启禀陛下,奴婢已经派人去召唤,想必马上就会到了。”
左丰的脸色有些复杂,天子的病情日渐恶化,令他终日提心吊胆。
倒不是对天子多么忠心,而是他们这个宦官集团平日嚣张跋扈,几乎把朝中大臣招惹了个遍。
可以预见,天子一旦驾崩,他们将会面临何种境地。
新任天子会继续宠信他们吗?即使会,可是年幼的天子又如何能镇得住这满堂诸公?
这也是他选择与刘备暗通款曲的原因,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他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想到那封书信,以及即将到来的蹇硕,左丰的内心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唯有并州牧可救咱家!
片刻后,一名小宦官快步走进殿内。
“启禀陛下,上军校尉蹇硕已至殿外。”
“让他进来。”
“喏!”
小宦官退下不久,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殿内。他虽是宦官出身,整个人的形象却与左丰等人有所不同,颇具武将风采。
“臣蹇硕,叩见陛下。”
“平身吧。”
刘宏注视着蹇硕,脸上的疲惫忽然消散,缓缓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安排你担任西园军统领之职?”
这……
蹇硕有些犹豫,这个问题的答桉已经很明显,却不适合说出来。
刘宏沉声道:“直说!”
蹇硕急忙道:“陛下欲让臣制衡大将军。”